“梁声,你,哭了?”左冲愣住。 眼泪不知何时已悄然下,梁声恍若未觉,他伸手默默擦掉脸上的迹,不顾众人的阻拦,往外走:“你们不用管我,我想静静。” 梁声漫无目的地走着,脑子都只剩下一个想法。 陆淮会在白霖面前怎样说自己?像在家里那时对他说的那样,又把他贬得一无是处? 白霖热情地邀自己一起上下班,一起吃饭的笑容历历在目,从陆淮进组以来他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为什么,陆淮骂了自己还不够,为什么还要追到杭州来。好不容易到一个朋友,现在又要因为他……白霖,白霖从他口中了解到自己其实跟他想象的不一样,知道自己和陆淮曾经的关系……还会和自己玩吗? 梁声突然很害怕,害怕自己再次跌入无间深渊。 事情分明都已经在好转了。 怎么办……他该怎么办…… 不知怎地,等反应过来时,他已到了a组,到了迟意和祝渂的休息室门前。 梁声一阵恍然,忽地,眼底生出一道希冀。 或许,还有人能帮他。 “叩叩。” 梁声清了清嗓子,“迟老师,我可以进来吗?” 没人回应。 梁声疑惑,难道不在休息室? 那会去哪呢? 正打算去别处找找,门里突然传来玻璃摔碎的声音。 梁声离去的脚步一顿。 “迟老师?”他加大了敲门力度,想引起里面的注意:“您在里面吗?没事吧?” 还好现在是午休时间,外头没什么人经过,不然这么大的动静一定会引起很多人的注意。 一直得不到回应,可刚才听到的声响确实是真的,梁声顾不得别的,手触上门把手,居然没锁,心下一阵庆幸。 太好了。 “打扰了,我进来了。” 梁声拧开门把手,将头探进去:“迟老师,我在外面听到——” 话音戛然而止。 他被眼前的这幕惊呆了。 “……” 半小时后,梁声拿着刚刚领到的盒饭,站在离沙发很远很远的地方,抿问:“迟老师,要吃点饭吗?” 迟意坐在沙发上,头枕在沙发背,凸起的喉结上下动了动,黑发凌、,他将手搭在眼睛上,整个人了无声息。要不是那片薄薄的膛微微起伏着,梁声都快不能确定,他是不是平安无事。 房间里很是安静。 过了好久好久,久到梁声都快以为他不会回答自己了,迟意声音微涩:“现在几点了?” 梁声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说:“12:15分。您要不要吃点东西?喝点水也行。” 没有回应,沙发上的人又变成了原先那副样子。 梁声抿了抿,没有再多说什么,他在屋里找了比较矮的凳子,放到屋子角落,默不作声地拆开盒饭开始吃。 有点饿了。 思绪被打断,他已经想明白了,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他不再去想陆淮将白霖带走的事,既来之则安之。有什么事,先吃了再说,别解决了问题,身体却垮了。 真正的友谊,是建立在彼此的信任上。如果他真的把白霖当朋友,那就该相信对方。 即使得到了最坏的结果,他也认了,大不了重头再来。 正这么想着,忽然听见迟意出声问他:“你怎么会随身带那种药。” 屋里安静片刻。 那种药,是指盐酸丁螺环酮片吗?梁声放下筷子,有点不知道怎么回答,他不知道该不该将自己的事讲出来。 可,看迟意这样的状态,似乎比他好不到哪去。 梁声犹豫着出声:“迟老师,你……”也有焦虑症吗,还是抑郁症? 他终究是不敢问出口。 每个人心底都有一道疤,是经年的创伤,羞于和任何人提起。 或许有一天这道疤痕会被迟意心甘情愿地撕开,不顾后果地展示给另外一个人看。梁声知道,自己不是且永远不会是那个人,所以他不会去问。 只希望那人值得托付,能不嫌弃它的丑陋,心疼且怜惜地在上头落下一吻。这是他作为万万千个这样的人之一给予迟意的美好祝愿。 “为什么不继续问了。” 迟意嗓音嘶哑,漠然道。 梁声笑得无害:“您肯定不会告诉我。” “既然现在不问,那么以后也不要再提起。”手臂遮挡下的那双眼通红, 睫沾着未干的泪珠,他徒劳地用手遮住,试图掩饰自己这副脆弱的样子。 “更不要告诉别人。” “迟老师,您放心,我知道分寸的。”梁声垂下眼:“还有我的事,也请您保密。” 迟意知道他随身带这种药,那么也多少知晓自己的病情。 尽管他也没透出去多少,但总归在这个圈子里,不算是什么好事。 迟意沉默片刻,说:“你来找我,不是为了陆淮?” “您怎么知道——”梁声怔然抬眼。 迟意笑了一下,极淡,极轻。他将手放下来,盯着天花板眼神放空。 眼瞳黑沉沉的,像是一潭没有波动的死水。 就梁声这种恨不得自己是个透明人的格,要是没点事儿能凑到他跟前来?迟意知道陆淮和祝渂带走了白霖,也知道那晚发生的事。CnzONSTaR.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