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母见了忍不住含笑打趣他,“怎么,就去一个月还舍不得?” 心思被戳破,司羽瘪瘪嘴说,“妈,你该说是足足一个月呢。” 吃完晚饭,他一溜烟就没了人影。司父有工作要处理,进了书房,而司母说想去散散步,只有司沈然陪着。 盛夏的花园里没有人,蝉鸣和不知名的虫子的叫声相,混杂在夏夜里很是热闹,他们穿过了拱形花廊,一直走到了院子尽头的池塘。 “小然,你的情绪不太对,是怎么了?” 那沈婉如观展结束,晚上兴奋地给他打了电话询问后来的情况,司沈然没多说,把话题拐到了其他地方。 池塘边种了紫鸢尾花,沈婉如率先坐在池边的木椅上,司沈然也跟着坐下来,伸手拨鸢尾花下的叶片,“没什么,妈妈,不要担心。” “倒不像是没什么事的样子,”沈婉如说,“你这模样和那天见到的那孩子一样。” “那孩子?” “嗯。”沈婉如笑道,“姝君说他的名字叫小屿。” “怎么你和姝君姐都叫他‘那孩子’,他明明和我同岁。” “居然也三十了?” “你俩这是怎么了,吵架了?” 司沈然摸摸鼻子,“…哪来的架吵。” “那就是你欺负人家了?” 司沈然手探过椅背去扒拉着鸢尾花瓣,“我们两个之间什么也没有,人家不一定看得上你儿子。” “那不可能。”沈婉如斩钉截铁,“姝君也这么说,他看见你时的神情可不一般,我能看得出来,有点惭愧,还怪委屈的。” “他有什么好惭愧的。”他下手力气太重,好好的花瓣被他揪下来两瓣,散落在了地面,他幽幽地叹了口气,“妈…” “嗯?”沈婉如看他这纠结的模样,“怎么了?” “人什么时候能进化得更全面,能完控制自身的一切行为、思想和意识。并且所有人都能理解对方的行为和意识。” 沈婉如从他手底下解救出那朵只剩一瓣的鸢尾花,说,“那不是人类,那是科幻小说里的外星人。” 见他不说话,沈婉如笑眯眯地接着说,“你这把年纪了,怎么还想那么多。” “妈,我也才三十。” “对,你‘才’三十,也是个孩子。”沈婉如说,“小今年才多大都谈第三任女朋友了,你还好意思说。” “什么?”司沈然震惊,“你们不管管?” “有什么好管的。”沈婉如说,“你之前怕我们担心,随意瞎糊,我管你了吗?” “……” “你们两兄弟真是两个极端啊,要是能平均一下该多好。”见他又想祸害那丛鸢尾,沈婉如拉着他起身,往木桥上去,靠着栏杆看水中的睡莲。 几尾锦鲤打着转,在莲叶底下游走,她从桥头的鱼食箱里取出一包鱼食,零散撒了一把到池子里,接着说,“虽然比起外星人,人类确实笨了一些。就算人类擅长使用工具,但没有办法完全认知事物,特别是自我认知,更别说他人的行为和意识了。你看,鲤鱼过来,你知道它是在索食,但是就像现在,我们聊了这么久,我也不明白你在愁些什么。” “很多,”司沈然郁闷地说,“人的心思还真难猜,令人难以捉摸。” “……”沈婉如怜地看着他,伸手摸摸他的头,司沈然个子很高,她得伸直了手才能够到,“你俩这是想光靠脑电波来吗?多大年纪了,人家不开口,你不会去问吗?” “我不是——”司大教授头一回被说得哑口无言,索从母亲手里拿了把鱼食,开始喂鱼。 然而司沈然并不知道如何控制食量,大把大把地往池塘里撒,看得沈婉如开始替鱼担忧。 “外星人沟通可以通过神经触角还是脑电波什么的,”沈婉如温声道,“人类沟通可不行,你从小到大习惯了主动,但有的时候你必须知道,不是任其随意发展,就能得到自己想的答案的。” “而且就算你去问了,也不一定会是自己想要的答案,但是如果你不踏出这一步,你可能永远都不会知道答案是什么。” 散完步后司沈然没有在家住下,而是回了临海公寓。他拒绝了秋姨的帮忙,打算自己收拾行李。 朋友圈里刷到艺术学院的展览已结束,沈姝君发了九格配图,配文字“南法见。” 他点了个赞,又回到微信群,祝他旅途顺利的队型已经结束,静悄悄的没有人再说话。 沈姝君发过来语音请求,司沈然接通了,他单手拿着手机,走进衣帽间,挑了几件衣物拿出来。 “沈然,听姑姑说你这两天要回去了?” “嗯,周飞,八月中回来。” “周?怎么这么着急,”沈姝君停顿了两秒后,发来一个链接,“明天晚上开始要刮台风,你确定你走得了?” 她发过来的是一则台风的新闻,标题赫然写着“14级风力!今夏头号台风周末来袭”。 “我明天早上走,来得及。” “你在干嘛呢?” “收拾行李,”司沈然语气淡淡的,手上收拾衣服的动作没停,“姐姐还有什么事吗?” “不知道是不是姑姑在我爸面前说了什么,我爸同意我和葛锻单独去南法了。”cnzONstAr.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