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屿不敢说多说,只能打个哈哈糊过去,又被郑晨好一顿叨叨,李灵芝听不下去,和陆小屿说注意事项。 一旁司沈然单手托着猫,简单搜索了救助指南。 几个帖子说幼猫容易失温,失温容易冻死,于是他下休闲衬衫,把猫崽子小心地裹在里面,仔细地包起来。 陆小屿打完电话,转头就见司沈然只穿一件打底白t,用捧新生儿的姿势,把那团衬衫裹着的幼猫贴在了前。 小猫的脑袋了一半在外面,已经不叫了,紧紧地依偎在他前,大约是有了安全,睡得正酣。 不知为何,司沈然这个样子像极了新生儿的爸爸,抱着刚出生没几天就生病的宝宝在急诊室焦灼地候诊。 陆小屿脑子里只蹦出来这个形容。 “网上说了,要给幼猫保温。”司沈然说,“现在温度最高的只有我们两个人类了。” “我、我给它找点羊,”陆小屿又卡了子弹壳,“村里应该好多人家有,我、我们先下去。” “嗯,这里风太大了。” “好好。”陆小屿捡起伞,低头在村子的群里发求羊的信息,一边朝山下走吧。 司沈然提醒说,“下山不要看手机,容易摔跤。” 陆小屿说了声“好”,乖乖地收起手机,想了想又从口袋里拿出来,打开手机的手电筒,帮着司沈然照亮地上的台阶。 天更暗,开始下起豆大的雨,打在地上啪哒啪哒,陆小屿撑开伞,遮在两人头顶。 长柄伞下空间并不小,但毕竟是两个成男子,遮可能还行,遮雨总归是有些局促。 因为担心雨水打司沈然肩头,陆小屿将伞的大半挡在了司沈然头上。 雨势越来越大,像是从四面八方吹进伞里。 司沈然抬头看眼伞,没有开口,他腾出一只手,揽过陆小屿肩膀带进伞下,一摸他的肩头已经透了。 司沈然语气平淡地说,“雨太大了,我们俩挤挤。” 他的动作非常自然,语气也轻飘飘地,好像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陆小屿心头一颤,浑身上下立时僵硬,像个机械人偶似的,被司沈然半抱着走到村子路旁的告示栏下。 “等雨小一些再走吧。”司沈然说。 “嗯。”陆小屿有种手臂与肩背相接触的地方烧起一片连天野火的错觉,大伞斜着向外,伞下空间狭小,司沈然的呼近在耳边。好在他手机震动起来,接通后用本地话温声细语地讲了几句,最后说了声谢谢挂断了。 “那个,我七叔公他们家的小孙子,之前养了几只兔子,还剩下半罐羊粉,说可以给我们,”陆小屿说着,握着手机的手指了指前方,“他们家就在前面。” 整个湾西村几乎都姓陆,多少都带着远近亲缘关系,这个七叔公和陆小屿一家大约是远房的远房了,却依然很热心。 陆小屿手机又开始躁动地响,是lim打过来的,本就绷着的陆小屿更紧张了。 滂沱的雨声里,司沈然依稀能听见lim的咆哮,“陆小屿,刮台风呢,你上哪里去捡猫崽子啊?” 这一声吼振聋发聩,lim用足了十成功力,他在村里的微信群里看见陆小屿说捡到一只猫崽,问谁家有羊,当即被气得不行。 “lim哥,就在观景台那里,它妈妈死掉了,好可怜的…”陆小屿声音越说越小,几乎快被雨打伞顶的声音盖过去,他把手机稍稍挪得离耳朵远了些。 “谁带你去的啊?” “就是那只三花猫。” lim气得再次提高音量,“再这样下次刮台风,我去接你过来,哪里都别去,三十岁人了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危险,赶紧回去。” “好嘛,七叔公家有羊粉,我拿完就回去。” “到家发条信息给我,听见没?” 陆小屿连声应着,终于挂了电话,松了口气。 司沈然问他,“你哥哥他们也住村子里?” 也许是说话是下意识地靠近了一些,陆小屿只觉那微沉悦耳的声音贴在耳旁,伴随着呼时吐纳的气息。 好不容易放松下来的陆小屿,又绷紧了后背。 “他、舅…舅舅家很早就没住这边了,他们在文锦湾买了房子,哥哥住得更远些,在市里。” 这阵雨来得急去得也快,很快就由暴雨转成零星小雨,雨势转小,两人离开了避雨的告示栏。 路途不长,他们走得很慢。 司沈然却没松手。 七叔婆家不远,她打着大伞站在自家院中,把羊粉罐和喂食的小件物什装在了塑料带里,从栏杆之间递给他,“阿屿仔,这么大风小心点噢,快回去,不要在外面了。” 路灯的光线不甚明亮,七叔婆看不大清楚伞下的另一个人,“是阿林吗,担心弟弟一个人过来了噢,怎么不跟叔婆打招呼。” “不是的,”陆小屿解释,“是我同事。” 司沈然从伞下微微弯下,出半张脸,“七叔婆你好,我是小屿的同事,过来避台风的。” 七叔婆惊呼,“哦唷唷,你好你好,屿仔的同事这么帅吗。多多来我们村玩噢!”说着还回头朝屋里喊人,“老头你快出来看看,屿仔带朋友仔回来了,比阿林还好看!” “谢谢叔婆,我们先走了。”陆小屿赶紧带着司沈然走了,司沈然闷闷地笑了几声,佯装没听懂,问道,“刚才你七叔婆,说的是什么?”CNZONSTaR.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