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愿嗜甜,对甜品毫无抵抗力,他什么也没问陆小屿,津津有味地吃着松饼。 “这家的松饼搭配的油不是很甜,但是松饼再配上香草冰凌,味道真是一绝。”陈愿说着用刀叉取了块松饼到陆小屿的碟子上,“尝尝看?” 松饼烤得泽金黄,入口松软滑,混合油和冰凌后口更是香甜,陆小屿试了一口,连连点头,“好吃。” “是吧。”陈愿又吃了一块松饼,才开口问,“这个星期觉如何。” 陆小屿下意识地看了看玻璃门,陈愿顺着他的目光,说道,“今天下午我们俩包场了,店员是个聋哑人,你放心,不会有别人。” “啊?” 陈愿笑弯了眉眼,“这咖啡店是我人开的,他知道我吃甜食但血糖又偏高,索开在咨询室的楼下。说是可以更好地控制摄糖量。” “所以,这个星期觉如何?” 陆小屿不大好意思地笑了笑,简单地说了情况。 “哇,恭喜呀!不过嘛,在我看来,你只是有点过度紧张而已,没什么太大的问题。”陈愿兴致地吃完松饼,紧接着翻看菜单,想要再点一份什么。 “可是我还是觉得有点…不太真实的觉,好像在做梦。等意识到是现实的时候,反而想逃避。特别是不知为什么,会一直发抖。” “人总是容易患得患失,每个人的心理承受能力都不太一样,简而言之就是你容易多想,放松一些。”陈愿用手机扫码下单,速度之快一气呵成。 店员从厨房里走出来,面无表情地站到他们桌前。 陈愿指着菜单上的舒芙蕾,比划了手语,店员面无表情地摇摇头,比划了一通。 “怎么了,是做不了的意思吗?”陆小屿问。 “不是,”陈愿苦着脸说,“他说,我人说我这几糖分超标,今天只能吃一碟松饼。” 说着他灵机一动,又朝店员比划着,说,“我不吃,他吃。”说着手语也一道指向了陆小屿。 店员迟疑了一会儿,只得点点头,又认真的比划了几下。 “这是同意了?” “嗯,他要我答应他绝对不能吃。” 陈愿只得苦笑着同意,“行吧,一会儿趁他不注意让我吃点。” 见他点了头,店员又认真的重复了一遍,才进厨房下单。 “我弟弟也喜吃甜食,”陆小屿想起自己弟弟,“他小时候吃,哭起来我得给他拆糖吃,有时哭一次要拆半盒瑞士糖来哄。” “当哥哥的永远要多费心思。”陈愿说,“你才比他早多久出生。” “早三分钟,”陆小屿说,“也不完全是因为我是哥哥吧。我欠他很多,可能这辈子都不能还清。” “娘胎里营养抢多了?” “不是…”陆小屿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记忆又将他拉扯回多年前的那个拐事件,他眼神纯粹干净,却像背负有千斤重量,他轻声说道,“我…开错了一道门。” 陈愿脸上的笑意敛去,听他讲了那个孤单的黑夜里,陆小屿因为给陌生人开门,导致两兄弟被拐的事件,还提到弟弟因为这次事件还患上了失语症。 “明明是我开的,生病的却是他,我却没有任何问题。” 长年积累的自责已是习惯,也因此无论陆小成如何作天作地,陆小屿也不会要求他承担任何后果,只因当年的他,错误地打开了那扇门。 故事说完,舒芙蕾送上桌,陈愿没注意到。 他端着咖啡的手像是凝固在半空,脑子也有那么一会儿的运转停滞,脑子里只有一个慨:完犊子,这人居然真的是陆小屿。 他却依旧抱了一丝侥幸,希望海市是双胞胎拐案频发地。 陆小屿见他的模样,不由叹口气,“对不起,是不是有些太沉重了?” 陈愿心中的慨转瞬既视,放下咖啡杯,拿起了银叉子,问道,“我想知道,为什么会有这么重的心理负担。” “哪里重了,”陆小屿讶异,“这是正常的吧。” “当然不正常,”陈愿瞄了眼厨房,店员叉着手臂,目光灼灼地在盯稍,他拿叉子挖舒芙蕾的心只得先按下,“你那时才五岁,甚至都不记得自己做过什么事,却一而再再而三地强调你不该开门。” “是我的错。”陆小屿拿起小银勺,无意识地搅拌咖啡,“妈妈说我也是理所当然。” “她怎么说的你?” 陆小屿回忆了一下,其实也不大记得母亲歇斯底里时具体说了什么,只得简单地说,“就、反正不是什么好听的话,我也不太记得了,我只记得在警车上,她抱着弟弟哭得很凶,一直在质问我为什么要开门,还说——”说着他的呼有一瞬间的急促,“‘你怎么能这么讨人厌’。” “不容易啊,五岁记到现在。”陈愿皱着眉说,“在那之后,相同的话你妈妈对你说过很多次吧?” 陆小屿点点头,“后来就算是陆小成做错事,她也是统统当成我做的训一顿。” 那时陆小成一直在接受心理治疗,失语症的病却依旧时好坏,他也只能认下来,“但如果不是我,弟弟也不会生病。” “…”陈愿百思不得其解,扔出一个问题,“五岁的孩子,还是两个,没有任何成年人监护的情况下独自留在家里过夜睡觉。我听说在某些国家父母是会被报警抓进去并失去扶养权?”cNzONstAr.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