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一星期，金宇翔和慕妍在一起的消息传遍整个校园。 王子与公主美丽的 情故事，成了热门话题，吃饭谈、上课说、下课聊，连在厕所也可以八卦来八卦去的「本校最夯」。 「好兴奋！我们班终于有班对了欸！」正要走回教室，却在二年级教室走廊的转角处听到我们班的女生在八卦。 「真的超羡慕林慕妍的……」 「要不是纪小嵐，他们早就在一起了吧。」 「还好我那天有听到金宇翔跟她的对话，不然搞不好她现在还 着金宇翔。」 「所以项鍊是你丢到纸类回收箱的？」 「小声点啦！」 「天啊，你很坏欸。」话语里，竟半点斥责的意味也没有。 而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当时那个与我 本没 集的女生会当她们的证人、站在她们那边，而她也甘愿被利用。 原来，这就是她们的目的。 让我退出那个小圈子，什么都没有，就是她们所希望的。但现在得知真相后，我居然不 到生气，而是觉得她们很无知。 真正的情，是不会因为不存在的事而瓦解的。 咬咬牙，我迈步向前，脚才一往前踩，眼前的人就 面扑来，一个闪躲不及，便这么撞在一起。 相撞是还好，对方手上的东西掉了竟然怪到我头上：「喂！走路没长眼睛啊？东西都掉了啦！」 正想回嘴，一见到是刚才说话的那些女生，只好把衝到喉间的话硬生生地 了回去。  被撞疼了的额头，心里暗骂：真是冤家路窄。 「纪小嵐！每次遇到你都没好事！」她又发挥她嗓门大的功力，把人群都喊了过来。 那句话应该是我要说的吧？ 「纪小嵐，你是怎样？木头人喔？只会站着不动。」另外一个女生也加入这齣闹剧。 金宇翔，林慕妍，如果我们曾经是好朋友，你们就该出现为我讨公道。 但当我一抬头，心就彻底碎了。 金宇翔和慕妍站在人群中，手背贴近手背，像在看戏一样，只是投来目光，脚步连一步都没移动。 「不会捡起来啊？我的铅笔盒是新的，坏了你要赔喔？」聒噪女推了我一把。 关我 事。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全都在看我接下来会怎么做。 金宇翔微微蹙眉，目光停驻在我身上，像无声的责怪。 ——够了。 我心不甘情不愿地捡起掉在地上的铅笔盒和课本， 进聒噪女怀里，低低说了声抱歉，便在眾人的议论声下快速离去。 ＊ 独自走在回家的路上，看着自己的脚步一点一点地向前，我的心情指数却持续下滑。 另一条斑马线上，一个与我同校的男生双手放在口袋，视线停在前方的那个红绿灯。他的侧脸被 光照出很完美的轮廓，销魂的身影宛如一幅傍晚的风景画中的焦点，但我却打从心底到厌恶。 就连在路旁悠哉撒 的小狗，我也想踹牠一脚。 失恋后的人，看什么都是丑陋的。 到家门口后，我不 叹口气。爸妈吵架虽然是家常便饭，但最近的频率大到我有预这个家庭将会变样。 当天的晚餐，我们三人谁也没开口说话，爸跟妈异常地安静，但每个人的表情都像累积一世纪的心事般。 吃完饭，我就把自己闷在房里，拋开所有恼人的教科书，戴上耳机，让温柔的音乐填 我的听觉。 追不到喜 的男孩，那么我努力维持的成绩就不重要了，我也不需要自卑，反正我从头到尾都不被看好。 少了优异成绩，也没有改变什么，永远的第二名，并不会比第一名更在乎成绩。 九点半，有人来敲我房门。 摘下耳机，我喊：「门没锁！」 看到进我房间的是爸，我有些讶异。 「小嵐，」爸对我微微一笑，「在复习功课吗？」 我指了指掛在颈间的耳机，「听音乐。」 他点点头，接着坐在 沿，递给我一个纸袋，「你看一下。」 我困惑地接过纸袋，瞥了他一眼，我的心莫名一揪。 爸依旧对我微笑着，但笑里多了几分苦涩、疲惫。 拿出纸袋里的东西，我的眼皮跳了一下。 那是离婚协议书，上面签着 悉的、爸妈的名字。 预成真了…… 「小嵐，我跟你妈没办法……」爸试着向我解释，「我不是不她，只是我们必须分开一阵子。」 没错，爸还是妈的，从他的眼神就看得出来。 「爸本来就有存钱在外面买一栋房子，我会搬去住，如果你不能忍受妈的脾气，可以来找我，或是打电话也行，爸永远 你……」他轻轻摸我的头，宠溺地抚过我的头发，「你妈说，她不会让我把你带走，但我还是想问你的想法，尊重你的意见。」 其实我对跟爸相处的印象不多，从小就比较依赖妈，妈也比较了解我，而爸是比较宠我，毕竟他也只有我这个女儿。 从前他们的吵闹，使我到百般厌烦，如今他们终于不吵了，却决定要分开。 爸的问题让我忽然失去了判断能力。 他们都是我最重要的亲人，我要面对的选择，是留在一个我最无法失去，甚至是不忍他孤独的亲人身边。 那么，是谁？ 不知过了多久，我深 了口气，准备说出自己思考良久的决定。 真正属于我的决定。 「我会留在这里。」我抬眸上爸的目光，「虽然妈有时很无理取闹，但是她只是为了让我们在乎她的关心，而且，妈是个很容易寂寞的人，她总是希望你能多陪她一点，不然她会觉得你把工作看得比她重要。」 爸的神情微微动了一下，  出的，是更多的悵然。 「你是我爸，也是我很重要的人，但硬要我选，你比较独立，妈可能比较需要我。」 如今让我吐真言，竟是在这样尷尬的时刻。 「好，我知道了。」爸下意识别开脸，但我还是看见他红了眼眶。 我把纸袋还给爸，对他说了声晚安，并多补充一句：要顾好自己的健康。 他张开双臂拥抱我，沉重的呼声，近在耳畔。 「小嵐，」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长期以来的疲倦，也在此时倾洩而出：「……对不起。」 别说对不起。 原本想这么说，但喉咙却被一阵酸楚堵住。 明明对自己说这本没什么，可是真正要面对时， 口还是疼得难受。 如果这个选择题能复选，那就好了…… ＊ 爸后来留下一笔钱，让我们在妈尚未找到工作前不必烦恼经济的问题。 客观来说，爸是个贴心又善良的男人，也许当初妈就是因为被爸的特质引才嫁给他吧。 爸搬走之后，家里再也没有争吵声，但妈的心情依旧没有好转，对我的态度也稍冷淡些。 我开始怀疑自己做的选择到底是不是对的。这念头一浮现，证明我是个很自私的人。 第一次段考，我从原本的第二名掉到第五名，校排名次也掉了几十名。 那些聒噪的女生，绝不会轻易放过能嘲讽我的机会。 「只不过第二名就在那边跩，终于得到惩罚了吧！」谁跩了？ 「哈，连金宇翔都赢不过还退步咧！」所以呢？ 「唉呀，一定是还在揪结为什么金宇翔不理她啦！」关你事？ 「欸，大家看我……我没有！我本没做那种事！金宇翔，你相信我吧？相信我吧？」 「哈哈哈……笑死人了！」 「学得好像喔……」 一把怒火莫名窜上来，我的双脚像失去控制般，一步步走向笑声的源头，然后手大力往桌上一拍…… 四周顿时鸦雀无声，全都诧异地看着我。 「讲够没？」我淡淡扫过她们一眼。 没人敢吭声。 「我考得好或考不好，轮得到你们讲吗？是考完试没事做还是吃 太间？」这番话一从我口中出来，我自己也讶异，「看看你们的名字有没有在榜单上面，再来思考要怎么笑我。」 搁下话，我转身离开我製造的沉重气氛。 「你们有看到吗？」 「有啊，纪小嵐胆子变大了欸！」 「酷欸，她居然会呛人。」 「怎么办？我突然觉得她刚才好帅……」 走出教室，还能听见班上男生的白痴议论。 回想刚才那些女生吓傻的模样，我不莞尔。 也许我的胆子真的变大了吧…… 回到家，妈一脸倦意坐在沙发上，大概是在等面试成果的消息吧，神情略显忧虑。 我把成绩单递到她面前，拿了支笔给她，「妈，签名。」 她懒懒地接过，当她看到成绩单上的数字，眼神马上变了，「这是怎么一回事？」 我沉默不语。 「国文不是你的强项？为什么只有七十五分？」妈一脸责怪，「数学也退步？你最近到底在做什么？」 我沉下脸，下 咬得很紧。 「你要知道，现在的学习对你升学有很大的帮助，不是高二就开始混。」她拿着成绩单在我眼前甩动，「我已经够忙了不要再让我多烦恼你的课业！」 「先签名好吗？」我的声音淡漠。 「什么态度？不在乎成绩的话何必让我签？」她把成绩单砸到我身上。 在学校遭人嘲讽，回到家又要被训话，考好说不够好，考坏说怎么退步了，我再也忍不住爆发：「成绩成绩成绩！你们就只知道成绩！从来不会关心我过得好不好，不会问我真正需要的是什么，只会要求，却从不管我的死活！你跟爸吵架，甚至离婚，我都没说什么，也没反对的馀地，很多事我都默默承受，而你从头到尾在乎的只有我的成绩！」 妈拧眉，脸 相当难看。 「爸告诉我，他还是很你，但是我为了陪你让爸一个人住外面，你知道我对爸很愧疚吗？」 「我在说你的成绩跟这有什么关係？」 「我只是想表达我的想法！」我语气 动：「你不能总是要求别人达成你的期望，你会失望、生气，别人也会；你会寂寞，别人也会。爸他其实心里很痛，你有了解过吗？」 「你不要说这些我不想听！」她大吼。 「我要说！我要让你知道，成绩不能代表一切，一颗懂得关怀的心才是最重要的！」我喊得声音都哑了：「如果我这个人对你来说比漂亮成绩还不如，我会如你所愿。」说完，我往门的方向走去。 「小嵐！你站住！」妈的声音被我远远拋在身后，「纪小嵐你要去哪里？」 我关上门，逃离那个失去温度的家。 我不停地走着，走着，像个失控加失魂的人，到巷口的转角处，还撞到一个男生。 突然觉得肚子委屈，泪水夺眶而出，我大力用手背抹掉，却依然无法抑住那份情绪，累积许久的悲愤一股脑涌上，我忽然觉得自己活得好累。 纪小嵐再也不是乖乖牌。 沿途我本忽略了通灯号，不管是红灯还绿灯，我只是不断向前走着，耳边传来阵阵又急又响的喇叭声，并没有唤醒我的危机意识。 反正我在这个世界上并不重要，不是吗？ 不知不觉，我走到了海边。夕将海面染成一片橘红，海浪一波接着一波，眼前的景使我忍不住停下脚步。 远方的海与天相连，看不到尽头，就像我的生命，总是被没有尽头的黑暗笼罩，看不见光明。 被别人的期望困住，折翼的鸟无法自由地飞翔。当鸟从天坠落的那一剎那，是不是也就解 了？ 我跳过堤防，身体不自觉地移动，直到鞋尖与那片汪洋仅剩一步距离。 如果就这样跳下去，我就自由了吧？ 我不用再背负对爸的愧疚，不用再忍受妈的脾气，不用再面对同学的冷嘲热讽，不用再看着喜的男生牵别人的手…… 爸，对不起，请你原谅你不懂事的女儿。 闭上双眼，两行温热滑过脸颊。我纵身一跃，只觉脚下一空，全身被海水的冰凉包围，便失去了意识。 但不知为何，模糊中似乎有股温暖的力量将我往上拉，慌 中，我触碰到的是人类的手臂，那温度，是人类的体温。 是谁？ 到底是谁？在我最绝望最 狈的时候出现……cＮＺｏNsTaR.ｃＯｍ |
情故事，成了热门话题，吃饭谈、上课说、下课聊，连在厕所也可以八卦来八卦去的「本校最夯」。 「好兴奋！我们班终于有班对了欸！」正要走回教室，却在二年级教室走廊的转角处听到我们班的女生在八卦。 「真的超羡慕林慕妍的……」 「要不是纪小嵐，他们早就在一起了吧。」 「还好我那天有听到金宇翔跟她的对话，不然搞不好她现在还
着金宇翔。」 「所以项鍊是你丢到纸类回收箱的？」 「小声点啦！」 「天啊，你很坏欸。」话语里，竟半点斥责的意味也没有。 而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当时那个与我
本没
集的女生会当她们的证人、站在她们那边，而她也甘愿被利用。 原来，这就是她们的目的。 让我退出那个小圈子，什么都没有，就是她们所希望的。但现在得知真相后，我居然不
到生气，而是觉得她们很无知。 真正的
面扑来，一个闪躲不及，便这么撞在一起。 相撞是还好，对方手上的东西掉了竟然怪到我头上：「喂！走路没长眼睛啊？东西都掉了啦！」 正想回嘴，一见到是刚才说话的那些女生，只好把衝到喉间的话硬生生地
了回去。 
事。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全都在看我接下来会怎么做。 金宇翔微微蹙眉，目光停驻在我身上，像无声的责怪。 ——够了。 我心不甘情不愿地捡起掉在地上的铅笔盒和课本，
进聒噪女怀里，低低说了声抱歉，便在眾人的议论声下快速离去。 ＊ 独自走在回家的路上，看着自己的脚步一点一点地向前，我的心情指数却持续下滑。 另一条斑马线上，一个与我同校的男生双手放在口袋，视线停在前方的那个红绿灯。他的侧脸被
光照出很完美的轮廓，销魂的身影宛如一幅傍晚的风景画中的焦点，但我却打从心底
的小狗，我也想踹牠一脚。 失恋后的人，看什么都是丑陋的。 到家门口后，我不
叹口气。爸妈吵架虽然是家常便饭，但最近的频率大到我有预
我的听觉。 追不到喜
的男孩，那么我努力维持的成绩就不重要了，我也不需要自卑，反正我从头到尾都不被看好。 少了优异成绩，也没有改变什么，永远的第二名，并不会比第一名更在乎成绩。 九点半，有人来敲我房门。 摘下耳机，我喊：「门没锁！」 看到进我房间的是爸，我有些讶异。 「小嵐，」爸对我微微一笑，「在复习功课吗？」 我指了指掛在颈间的耳机，「听音乐。」 他点点头，接着坐在
沿，递给我一个纸袋，「你看一下。」 我困惑地接过纸袋，瞥了他一眼，我的心莫名一揪。 爸依旧对我微笑着，但笑里多了几分苦涩、疲惫。 拿出纸袋里的东西，我的眼皮跳了一下。 那是离婚协议书，上面签着
悉的、爸妈的名字。 预
你……」他轻轻摸我的头，宠溺地抚过我的头发，「你妈说，她不会让我把你带走，但我还是想问你的想法，尊重你的意见。」 其实我对跟爸相处的印象不多，从小就比较依赖妈，妈也比较了解我，而爸是比较宠我，毕竟他也只有我这个女儿。 从前他们的吵闹，使我
了口气，准备说出自己思考良久的决定。 真正属于我的决定。 「我会留在这里。」我抬眸
出的，是更多的悵然。 「你是我爸，也是我很重要的人，但硬要我选，你比较独立，妈可能比较需要我。」 如今让我吐
口还是疼得难受。 如果这个选择题能复选，那就好了…… ＊ 爸后来留下一笔钱，让我们在妈尚未找到工作前不必烦恼经济的问题。 客观来说，爸是个贴心又善良的男人，也许当初妈就是因为被爸的特质
太间？」这番话一从我口中出来，我自己也讶异，「看看你们的名字有没有在榜单上面，再来思考要怎么笑我。」 搁下话，我转身离开我製造的沉重气氛。 「你们有看到吗？」 「有啊，纪小嵐胆子变大了欸！」 「酷欸，她居然会呛人。」 「怎么办？我突然觉得她刚才好帅……」 走出教室，还能听见班上男生的白痴议论。 回想刚才那些女生吓傻的模样，我不
咬得很紧。 「你要知道，现在的学习对你升学有很大的帮助，不是高二就开始混。」她拿着成绩单在我眼前甩动，「我已经够忙了不要再让我多烦恼你的课业！」 「先签名好吗？」我的声音淡漠。 「什么态度？不在乎成绩的话何必让我签？」她把成绩单砸到我身上。 在学校遭人嘲讽，回到家又要被训话，考好说不够好，考坏说怎么退步了，我再也忍不住爆发：「成绩成绩成绩！你们就只知道成绩！从来不会关心我过得好不好，不会问我真正需要的是什么，只会要求，却从不管我的死活！你跟爸吵架，甚至离婚，我都没说什么，也没反对的馀地，很多事我都默默承受，而你从头到尾在乎的只有我的成绩！」 妈拧眉，脸
相当难看。 「爸告诉我，他还是很
动：「你不能总是要求别人达成你的期望，你会失望、生气，别人也会；你会寂寞，别人也会。爸他其实心里很痛，你有了解过吗？」 「你不要说这些我不想听！」她大吼。 「我要说！我要让你知道，成绩不能代表一切，一颗懂得关怀的心才是最重要的！」我喊得声音都哑了：「如果我这个人对你来说比漂亮成绩还不如，我会如你所愿。」说完，我往门的方向走去。 「小嵐！你站住！」妈的声音被我远远拋在身后，「纪小嵐你要去哪里？」 我关上门，逃离那个失去温度的家。 我不停地走着，走着，像个失控加失魂的人，到巷口的转角处，还撞到一个男生。 突然觉得
了？ 我跳过堤防，身体不自觉地移动，直到鞋尖与那片汪洋仅剩一步距离。 如果就这样跳下去，我就自由了吧？ 我不用再背负对爸的愧疚，不用再忍受妈的脾气，不用再面对同学的冷嘲热讽，不用再看着喜
中，我触碰到的是人类的手臂，那温度，是人类的体温。 是谁？ 到底是谁？在我最绝望最
狈的时候出现……cＮＺｏNsTaR.ｃＯ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