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如此用心,怕是不放心两广,亦或是怕卢家成为另一个异姓王。 所以,对于求娶郡主,卢家私心是不愿的。 可又不能抗旨不尊,也只能硬着头皮往京城来了。 只卢潜没有想到,他之前听说的郡主也不过是一个被宠坏的孩子,最大的优点也不过是徒有姿。 可方才,他暗中打量着郡主,却有些疑惑。 这样的女子,怎会是木头美人。就方才那句话,倒是故意给皇后娘娘难堪呢。 这样的女子,又岂会愚笨。 而且,在太子提议外出涉猎时,她竟然丝毫不顾及太子的面子,直接就拒绝了。 虽说她辈分确实摆在那里,可这样不给太子面子,他心中如何能不诧异。 他自问见过不少美人,可像郡主这样的,倒是第一次让他有了好奇心。 下一瞬,他脑海中又突地闪过一个大胆的念头。皇上存了心思想看谢家和卢家两败俱伤。可若不是这样呢?若谢家和卢家因为联姻,真正结盟。的皇上封卢家为异姓王,这对卢家来说,难道不是一件光耀门楣的事。 原先他只想着能不着痕迹的从这门婚事中身,可现在,他突然觉得,未必这次入京就不是一个机会。 若能好生谋划,危机也能成为转机。 这时,宁德公主怪气道:“姑母,今个儿难得的好天气,便一同出去玩吧。” 谢元姝似笑非笑的瞥了她一眼:“公主有这兴致,那公主便去吧。前段时间,皇上给惠安公主指了婚,想来公主的婚事,怕也不远了。” 这话让宁德公主瞬间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 她紧紧攥着手中的帕子,别提有多难堪了。谢元姝这话分明就是在故意坏她的名声。可她哪里就是因为婚事的事情,这样急着要和太子哥哥往城南围场去了。 她才不要外嫁呢。 可她再怎么气不过,太子哥哥和诸位公子都在,她也不好真的和谢元姝起了争执。 太子原还觉得面上有些不好看,可再一想,她这样骄纵,丝毫不顾及施家卢家公子,可见心里也未必就待见他们。这么想着,他瞬间歇了怒气,起身就出了御花园。 谢元姝瞧着他离去的背影,轻蔑的勾了勾角。 而此时的坤宁里,郑皇后想到谢元姝方才那番话,还有些气的头痛。 赖嬷嬷轻轻的给她捏着肩膀,缓声道:“娘娘,郡主这样孩子气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您又何须放在心上。” 郑皇后实在是觉得自己今个儿白费心机了,口气不悦道:“本看她本就不是什么孩子气。她这明摆的就是不知规矩,没有把本放在眼中。” “这自打定国公世子爷那桩丑事之后,这但凡是个知羞的,也不会这样一如往的倨傲。她到底凭什么,她难道不知道,京城但凡有些脸面的人家,都不会有求娶她的心思。” “卢家公子此次入京,若不是不能抗旨不尊,如何会想要求娶她。可她倒好,一句话,就得本这样难堪。” 话才说完,就听女进来回禀说,太后娘娘请娘娘过慈宁一趟。 这个时候,姨母特意差人找她往慈宁去,郑皇后不用想,也知道定是因为蓁丫头的事情。 赖嬷嬷小声道:“娘娘,太后娘娘这会儿肯定是在气头上。您千万别和太后娘娘硬碰硬。” 郑皇后冷哼一声:“给靖南王世子爷当续弦,这又有哪里委屈了她了?姨母真的是老糊涂了,比起两家联姻获取的利益,别的算的了什么?” “她现在也不过是倚老卖老罢了,拿着太后的身份想本,本难不成还是当年那个潜邸之时的太子良娣?!” 赖嬷嬷听着这话,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娘娘,您这话万万不能再说的。这若是被人听了去,太后娘娘岂不真的和您生了嫌隙。” “太后娘娘宠着二姑娘,若是要发怒,便让太后娘娘发了这火气也就是了。娘娘万不敢这样口无遮拦的,这若是传到皇上耳中……” 不等赖嬷嬷说完,郑皇后便暗暗叹息一声,“你放心吧,本知道轻重。方才也只是一时气急,才有些失言了。” 郑皇后很快就到了慈宁。 果然,郭太后一看她,就气急的摔了桌上的茶杯,“皇后,你如今是愈发不把哀家放在眼中了。哀家也知道,你入主中多年,养尊处优,早对哀家没了敬畏之心。可你,你怎么能在蓁丫头的婚事上动那样的心思呢?如今倒好,这阖内外都知道靖南王世子爷有心求娶郡主,你让蓁丫头如何还能有脸面?” 郑皇后攥着手中的帕子,神镇定道:“姨母,我这样做哪里是因为自己的私心。如今皇上愈发猜忌太子,我怎能一点后路都不留。靖南王掌控西南,若是能让蓁姐儿嫁过去,对太子也有助益。淮安侯府不也能荣宠依旧。” “她自幼得姨母宠,而我,又何尝不把她当做自己的亲闺女。可现在这样的情况,比起别的,能拉拢了靖南王府,才是真正不辜负姨母对她的偏宠。” 说完,她突地又道:“姨母,可是那张氏暗中往您面前哭诉了?她好大的胆子,竟敢背着本……” 郭太后再也忍不住,猛的站起身,气的险些没过气儿来,“张氏是什么子,若她子有柳氏一半的强硬,哀家也不至于今才听到这消息。” “你还想怎么,若真是她跑到哀家面前哭求,你还想的淮安侯休了她不成?!” 郭太后这样动怒,郑皇后这个时候也觉得方才是自己多心了。 那张氏,确实不会有这样的胆子。 见她不说话,可面上丝毫都不知羞愧,郭太后再没这样后悔过,让她当年侍奉太子身边。 若不是这样,她又怎么会这样被她着,蓁姐儿和靖南王世子爷的事情,她今个儿才知晓。 第131章 风凉话 “姨母,靖南王世子想求娶郡主,可皇上是什么心思,您该是知道的。到最后,靖南王世子爷也不过是败兴而归。届时,我会找机会替蓁丫头寻回体面的。” 听着她这话,郭太后险些气的晕过去,“你当真是疯了?怎能说出这样的话来。无论是出身还是别的,蓁丫头不比永昭郡主差。可被你这样一折腾,即便是最终如愿嫁给靖南王世子爷,届时又有多少言蜚语。你这不是着她去死吗?” 郑皇后却撇了撇嘴,“姨母,淮安侯府不过是外戚,蓁丫头也并非皇室公主,这历朝历代,都有公主为了和亲外嫁,怎么现在,轮到蓁丫头就不行了?为了家族的荣耀,她还能说一个不字不成?比起最终获取的利益,那些言蜚语算的了什么?” 说着,她声音突然有些哽咽,“我当年的穆氏避居长,这些年,遭受了多少言蜚语,姨母想必也看在眼中。可我能怎么办,不也得这样强撑着,为了成国公府,为了淮安侯府,所有的屈辱也只能忍了。而今,蓁丫头这点儿委屈又算的了什么?姨母若真的替她着想,该把眼光放长远些才是。只要我们能让太子顺利登基,届时蓁丫头要什么没有。” “等她生了子嗣,即便是到时候她想给自己的亲儿子请封世子,我也有法子的靖南王府点头同意。” 郭太后再没这样震惊的时候,她像是有些不认识眼前这外甥女了。 蓁丫头给靖南王世子爷当续弦,为了阖府安宁,不善待先世子妃的孩子就罢了,她若存了取而代之的心思,岂不得众人指点。 她忍不住厉声喝斥道:“好了!你当年的穆氏避居长,哀家不好说什么。可现在,你最好把这些话收起来。不是所有人都和你一样,只知道算计,蓁丫头更不是你,这样成的算计,费尽心机,一辈子又有什么意思。你以为自己能替她做主,你怎么就这样自以为是呢?” 说完,郭太后冷冷丢下一句话,“蓁丫头的婚事哀家自有安排,皇后你就歇了你的心思吧。说什么,哀家都不会让她再继续和靖南王世子爷的婚事的。除非哀家死了!” 被郭太后这样指着鼻子骂,郑皇后其实又何尝不尴尬,可她也知道,如今郭太后在气头上,她就是说什么,她也听不进去的。 既然如此,她也没有呆下去的必要。 也没再多解释,她高昂着头就出了慈宁。 郭太后见状,再忍不住哭了出来,“哀家当年怎就那样糊涂,让她侍奉太子身边。若不是这样,哀家堂堂慈宁太后,也不至于这样被她处处着。” 景嬷嬷小心翼翼的端了茶上前,“娘娘,太医院的人都说了,您不宜动怒。您这个时候若是倒下了,皇后娘娘岂不更有恃无恐。奴婢知道您心急二姑娘的婚事,可越是急,您越不能在这个时候,失了稳妥。” 郭太后拿过茶杯,喝了几口,半晌才顺过气儿来,“哀家就是拼了这老命也不会这样看着蓁丫头继续这门婚事的。” 可话虽这样说,她心里又如何能不伤心。 淮安侯府的人,竟然没一个人给她暗中通传消息。否则,何以像今这样被动。 别人也就算了,可张氏是蓁丫头的生母,两年前她的二儿子又坠马身亡,她怎么还能坐得住呢? 景嬷嬷却有些慨道:“娘娘,张氏子说好听点儿是和软,说不好听了,就是懦弱。尤其这事儿想必是淮安侯府老夫人和侯爷点了头的,又有皇后娘娘示意,张氏又怎么敢到您面前嚼舌。” “若她真有此意,前几往坤宁去,也该借着往慈宁请安,最后搏一搏。可她并未这么做。您还能指望她为了二姑娘去争吗?” 郭太后暗暗叹息一声,她又哪里是真的怪罪张氏。这真正的始作俑者,除了自己那个好外甥女,还有谁有这样的胆子。 “人都说为母则强,这张氏,当真是让哀家失望之极。” 说完,郭太后又吩咐景嬷嬷道:“借着太子大婚,你罗列一下京城这些世家大族的子弟,哀家也相看相看,不管怎么,哀家都不会让蓁丫头受了这委屈的。” 景嬷嬷有些为难,迟疑了下,还是开口了,“娘娘,奴婢说句不中听的话。如今事情闹成这样,又有皇后娘娘在,太子又即将大婚,这但凡有些眼力劲儿的,怕是都不想招惹这麻烦。” 郭太后虽也知道景嬷嬷说的话不假,可她如今也在气头上,忍不住猛地一拍桌子,“哀家一道懿旨下去,他们还敢不从不成?!哀家虽不是皇帝的生母,可哀家若要执意做成这件事,皇上顾着孝道,也不该让哀家寒了心。” 这边,郑皇后出了慈宁,长长的道上,她气的也有些指尖颤抖。 赖嬷嬷看着她这样,低声道:“娘娘,您勿要动怒。太后娘娘老了,好多事情也想不了那么深。” 郑皇后却是嘲讽的勾勾角,“她哪里是现在糊涂了,若不是当年本费尽心机,她如何能有如今的体面。本若不是这中皇后,没让崇哥儿得了太子之位,这整个后,谁还尊她是皇太后。” “便是淮安侯府,也未必有现在的显赫。她倒好,竟然那样指着本鼻子骂,若非有本,她能有这样的闲散子吗?” 赖嬷嬷见她气成这般,忙安抚道:“娘娘,您说的是。若不是您费尽心机,淮安侯府也不会有现在的荣宠。太后娘娘老了,如今还不是您说了算。若不是这样,淮安侯府也不会一直这样瞒着太后娘娘。” “就冲着这个,即便太后娘娘如今在气头上,想替二姑娘做主,也不过是一时之气罢了,还能真的得逞了不成。这什么时候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只要淮安侯和侯夫人点了头,太后娘娘这个姑祖母,还不是只能在那生闷气了。” 这话算是说到了郑皇后心坎儿上,她眉头也慢慢舒展开来,笑道:“可不是,姨母就是目光太短浅了。好在她这些年闲事不理,否则,就她这样不和本一条战线,本不定多头痛呢。” 门口 太子殿下骑了马直奔城南马场,诸位公子紧随其后。而女眷们,则正准备乘了马车出发。 谢元姝并不想去凑着热闹,和萧瑗小做道别之后,正扶了芷东的手,准备上马车。 这时,她觉一道目光,直直盯着自己。 她下意识的回头,却见郭蓁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急急避开了她的目光。 谢元姝暗暗叹息一声,很快进了马车。 芷东却是忍不住道,“郡主,奴婢瞧着,方才郭二姑娘心不在焉的,更是好几次偷偷盯着您呢。” 谢元姝懒懒的靠在大红金丝枕上,慨一声道:“想必郑皇后想撮合郭二姑娘和靖南王世子爷的事情,她今个儿才知晓。说来,也是委屈她了。有郑皇后这样一个姑母,不曾想到得了她的庇佑,却得如今这样没脸。” 芷东也觉得若真是这样,那郭二姑娘也未免太可怜了,“郡主,太后娘娘不是一直宠着郭二姑娘吗?怎么事情竟然会得这样难堪。” 谢元姝冷哼一声:“郑皇后不把太后娘娘放在眼中,也不是第一次了。自从郑皇后入主中,太后便再也奈何她不得了。何况,此事还关系淮安侯府,若郑皇后不是她的外甥女,她也未必会这样被动。可这些,她难道就无辜?当初若不是她默许,郑氏怎么会成了太子良娣,之后若不是她默许,又怎么会的穆氏避居长。所有这一切,都是有缘由的。她现在这样处处被郑皇后着,也算是咎由自取。” 芷东却有些担心,“郡主,如此一来,郭二姑娘可不暗中忌恨您?” 谢元姝笑道:“她想要忌恨就忌恨吧。可我觉得她不蠢,这事儿哪里就是我的错了,一切都是皇后娘娘暗中指使的。” 而此时的郭蓁,却再忍不住落下泪来。 众人看她这样,顿时也觉得有些唏嘘。 宁德公主偏偏不知避讳道,“蓁姐姐,你与其在这里哭,还不如想法子把靖南王世子爷抢过来?” 她还想说的是,谢元姝若是个知道羞的,就该懂得和靖南王世子爷避嫌,可这些话,她又不好说出口。毕竟萧瑗还在不远处。这若说传出去,她倒不怕谢元姝为难她,她怕的是传到父皇耳中,影响了自己的婚事。 也不知道母妃会给自己寻怎样一门婚事,可不管怎么,她有母妃庇护,又有皇后娘娘疼惜,肯定不会像郭蓁这样狈的。 她早就说过了,郭蓁这样处处捧着太后娘娘,可真正这后掌权之人是母后才是,就是要抱大腿,郭蓁这大腿也抱错了。 还是自己聪明,这些年承母后膝下,否则,她一个庶出的公主,又怎么可能有现在这样的荣宠。cnzoNSTaR.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