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因为这事儿惹恼了母后,母后借此拿捏起自己的婚事来,岂不就糟糕了。 “母妃,我知道您疼箬姐姐。可母后既然有这样的心思,想必不会轻易改变的。这些年,母后觉得您恭顺,小心翼翼。您这样一闹腾,若母后拿捏起我的婚事,我又找谁哭诉去?” 淳嫔听了这话,眼中明显怔了怔。可心中到底还是有些挣扎。 宁德公主却步步紧道:“母妃,难道在您心里,我还没有箬姐姐重要吗?宁愿为了箬姐姐,也要让女儿担这样的风险。” 说着,她眼眶一红,掩面哭了起来。 淳嫔如何能不心疼,忙搂了她在怀里,“你这孩子,母妃就你这么一个孩子,又怎么可能不疼你。” 宁德公主梨花带雨的看着她,哽咽道:“那母妃答应我,不要和母后提及此事。” 淳嫔心中虽心疼自己这侄女,可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她疼侄女不假,可眼下皇后娘娘因着太子大婚那的事情,心情本就不。若这个时候闹腾到皇后娘娘面前,皇后娘娘动了怒,怀疑她的恭顺,就不好了。 她小心翼翼这么些年,如何肯在这个时候,连累了女儿的婚事。 这时,有丫鬟进来回禀,“娘娘,皇后娘娘请您过去一趟。” 淳嫔有些诧异的看着女,“可知是为了何事?” 女低声道:“奴婢琢磨着,许是因为昭华大长公主殿下入京来的事情吧。” 听说昭华大长公主殿下入京了,还是那韩家三少爷一路护送入京,宁德公主便难掩讽刺道:“昭华大长公主当真是脸大的很,说什么入京省亲,还真把自己当做皇家公主了。她难不成忘记了,自己姓裴,不姓朱。” 淳嫔不赞同的看她一眼,“殿下毕竟是长辈,这话你可不能随便说。” 宁德公主撇撇嘴,“之前母后打了主意想让裴家姑娘当太子妃,借机拉拢镇北王府。可女儿却觉得,昭华大长公主不过是个妾室,年轻那会儿都没能的老王爷宠妾灭,她如今都这个岁数了,还折腾个什么。韩家世子爷也早早就被请封为世子爷,她还能真的想让韩家三少爷取代韩砺不成。” 打心眼里,宁德公主是瞧不上昭华大长公主的。 不过是因为当年太、祖爷宠着淑贵妃,才给了她恩宠。可这么多年过去,她还真当自己是皇家公主了。 淳嫔也没再说什么,只是心里微微还是有些疑惑。皇后娘娘只召见她一人,怕是有什么话要说。 难不成是要商量昭华大长公主入宴的事情? 还是别的什么呢? 昭华大长公主入京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京城。 而安侯府裴家,也闻着了消息。 自打老夫人去了之后,这内宅的事务皆是骆氏掌控。自个儿唯一的女儿被送到庵堂,青灯常伴,她哪有不心疼的。可除了暗中落泪,她又能怎么办。 毕竟是和太子议过婚的,若不是因为那泰山地动,那入主东的,便是女儿。而她也能跟着扬眉吐气。 可现在,谁还能记得起裴家。记得起裴家险些出了位太子妃。 而昭华大长公主的入京,让她不由生了些希望。 若昭华大长公主殿下肯护着女儿一些,哪怕是跟着殿下往西北去,也总好过现在这样的。 可这样的想法,她也不敢说与老爷听。在老爷眼里,女儿早就成为弃子了,又岂会为她着想。 可她不一样,榆姐儿是她身上掉下来的,她不能就这样眼睁睁的看她这个样子。 这么想着,她忙让丫鬟们侍奉她重新梳妆打扮,就往大长公主府去了。 昭华大长公主还以为这骆氏是过来给她请安的,却不曾想,几句话过后,她便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哭了起来,“殿下,我就榆姐儿这么一个女儿,还请殿下可怜可怜我吧。求求您,哪怕是您把她带往西北去,我就是死也瞑目了。” 昭华大长公主心中自然是不高兴的,对于这个侄媳妇,她更是有些不喜。 她是知道她的,这些年肚子不争气,膝下就这么一个女儿。反倒是让那些妾室欺到她头上。 见她眉头微蹙,骆氏猛的磕了一个响头,哽咽道:“殿下,榆姐儿不过还是个孩子,她又做错了什么,要这样一辈子呆在庵堂。我恨不得替她受了。” 说着,她话锋一转,又道:“可我虽然心疼,却半点儿法子都没有。可殿下不一样,殿下身份尊贵,这次更是入京省亲,皇上若不是尊着您,也不会一直都没有收回公主府。” 这话听得确实是让昭华大长公主舒心不已。 见昭华大长公主眼中的得意,骆氏多少揣摩到了她的心思,急急又道:“殿下或许不知,之前出事那会儿,皇后娘娘给我出了主意,让我往忠国公府去求凤大长公主殿下,想着皇上尊凤大长公主殿下这姑母,但凡殿下肯为榆姐儿出面,也不至于落得这样。” “可我在鹤安院外跪了整整一个多时辰,都未见殿下召见我。后来,永昭郡主过来了,对我好生羞、辱。”说着,她更是忍不住落下泪来,看上去委屈极了。 果然,话音刚落,昭华大长公主的脸也变得有些不好看。 她早些年得太、祖爷恩宠,对于凤大长公主这嫡出的公主,其实是瞧不上的。甚至是想着,就凭着太、祖对姑母的恩宠,未尝不会让姑母取代了当时的皇后。 可惜,姑母福薄,整只想着自己死去的孩子,忧思过甚,没能退了皇后,就去了。 这些年,她其实一直都在想,若当时姑母但凡能拎得清一些,裴家又何以至此。 又怎么会因为泰山地动,就落得如此境地。 看她面有松动,骆氏又道:“凤大长公主殿下这些年从不手朝政,不肯替榆儿出头。可除了这个原因,她未必不是因为殿下您,对您早年的得宠,耿耿于怀。所以才在那里隔岸观火,乐得看戏。” 骆氏这番话一出口,一旁杨嬷嬷心中一咯噔。骆氏当真是个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在这里,这样怂恿殿下。 可她还没来及开口劝殿下,就见昭华大长公主冷哼一声,“是啊,她当年嫡出公主的身份,却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我受宠。心里如何能不嫉恨。” 说完,她笑着道:“好吧,这事儿我答应你。皇上不会不给我这个体面的。” 骆氏闻言,磕头道:“多谢殿下成全。” 等骆氏离开,杨嬷嬷斟酌了下,低声道:“殿下,您真的要手这件事情?表姑娘可是之前和太子议过婚,您这样要给她体面,把她带到西北,岂不会惹了皇后娘娘不喜?” 昭华大长公主拿起桌上的茶,轻抿一口:“如今我和皇后是一条线上的,她又岂会为了这个,惹了我不快。” “说到底,不过是一件小事。” 杨嬷嬷如何不知,殿下这是要让凤大长公主看看,她虽离京多年,可影响力仍然在。 看她沉默,昭华大长公主道:“你放心,我也没老糊涂了,不知道骆氏方才是在故意怂恿我。可我虽然知道,还是决定给榆丫头这体面。除了和凤大长公主相较之外,其实何尝不是为了裴家。” “裴家现在在京城,也太不显了。这若这样下去,不出两代,只怕京城再无裴家的位置。我又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发生。能拉一把,总该拉一把的。” 鹤安院里,谢元姝正陪着母亲用完午膳。 昭华大长公主府入京,母亲心里怕是又想到了当年。 看她担心的目光看着自己,凤大长公主抓了她的手,笑骂一句:“你这孩子,母亲都这个岁数了,又怎么会再去计较那么多年前的事情。” 她是不计较,可谢元姝却替母亲觉得委屈,她虽不知道当初具体是怎么样的,可想来太、祖爷宠着淑贵妃,对昭华大长公主肯定也是屋及乌。若换做她是母亲,心中怕也是不平的。 “母亲,您不知道这次她回京,好大的倚仗。这便是往年您离京,也未尝有这样的架势的。” 闻言,凤大长公主冷哼一声:“她当年就是这样,你外祖父为了哄淑贵妃开心,什么都由着她。否则,也不会封她为长公主,更不会出嫁时候,还赐给她公主府。” “只我没想到的是,都这么多年过去了,她心里还这样想较个高低。” 说完,顿了顿,又道:“若她知道世子爷即将娶你,她不得气晕过去才怪。” 谢元姝充嘲讽道:“她不过是老王爷的妾室,若想仗着自己是外祖父亲自册封的公主,在我面前摆谱,我才不会让她得逞呢。” 孩子气的话让凤大长公主噗嗤笑了出来。 可不可否认,女儿嫁过去之后,只要昭华大长公主在一,总少不得会有些小算计的。 第146章 峰回路转 在谢元姝看来,昭华大长公主有些摆不正自己的地位了。太、祖爷都已经去了那么多年,她还拿当年太、祖爷对她的恩宠在那里沾沾自喜,也不知她到底是蠢,还是天真了。 时间又这样过去两,承平帝终于从西苑回来,不仅下旨召见昭华大长公主,还在中设宴,邀了诸人往里去。 谢家人自然在邀请之列。 对于这位昭华大长公主,谢元姝其实并未见过。母亲生她时,昭华大长公主早已出嫁多年。所以,对于这位大长公主,她也只是听说过些传闻。 “皇上这次把宴席设在慈宁,倒是让我十分意外。太子大婚那皇上那样给太子难堪,多少也是故意做给太后看。只这才过去几,皇上竟又记起了孝道。”凤大长公主拿起桌上的茶水,轻抿一口。 谢元姝笑着道:“女儿倒是觉得,皇上表哥未必就是真的给太后娘娘体面。若换做女儿,面对皇上这样的喜怒无常,心里怕是多少有些七上八下呢。许这就是皇上的目的,让太后娘娘心中愈发敬畏他。” 听了女儿这番分析,凤大长公主一阵沉默,半晌才暗暗叹息一声,“可不就是愈发的喜怒无常了。只他这样只想着自己,朝臣们也愈发战战兢兢,后少不得会惹出什么子来。他防着卢家,同样防着我们谢家,想借这次联姻让我们两败俱伤,而之后,又会向谁动刀、子,难不成他还想撤藩不成?” 凤大长公主是知道承平帝对西北的忌惮的,可提及这撤藩,她却觉得承平帝未必就这样的胆子。韩家早在太、祖爷那会儿就掌控西北,这么些年过去,承平帝除非冒着韩家打入紫城,反、了的危险,否则,又怎么会轻易撤藩。 谢元姝不由回想起上一世,承平帝可不就没沉得住气,下了撤藩的旨意。 只可惜,他没能如愿收回西北,韩砺就率兵南下。承平帝初还觉得朝廷不至于节节溃败,可没了谢家军在,京城那些酒囊饭桶,如何能抵御韩家的铁骑。 这个时候,才想起来主动求和。可是韩砺又岂会放过这样的机会,更是打着清、君、侧的旗子,说皇上被道士杨天弘蛊惑。承平帝被气的晕了过去。 郑皇后更是慌了,朝堂也成了一片。 而几之后,更是传出了皇上驾崩的消息。 谢元姝当时虽然已经是不问世事,可闻着这消息,也觉得颇为诧异。承平帝常年服用丹、药,身子早就空了,可死的这么突然,确实是让人觉得有些蹊跷。 当时,京城也是充斥着很多的言蜚语。之后就是新帝登基,传出要免除西北纳贡,还送了美人往西北去,这样主动求和,可想而知郑皇后的慌了。 可惜,韩砺并未退兵。皇后又让人砍了杨天弘的头,让韩家师出无名。 只是,这一切都晚了,韩砺终还是打到了紫城。而这一切,新帝朱崇并未想到,觉得韩砺没这样的胆子,毕竟杨天弘已经死了,他师出无名,迟早会背上谋、反的罪、名,一辈子都洗不清。 所以从这点来看,朱崇确实是被郑皇后给宠坏了。 朱崇登基,每沉美、中,而前朝的事情,却由郑皇后把持。谢元姝上一世本没想那么多,那这一世,她却觉得,郑皇后这样任由朱崇这样荒废,却不劝说,其实是想这朝堂成为她的一、言、堂。 怀着这样复杂的心情,谢元姝回了自己的凤昭院。 芷东还以为她是有些累了,便遣散了屋里的丫鬟。 谢元姝原也只想眯一会儿的,没想到,等她再次醒来,外头的天竟然已经黑了。 她缓缓起身,伸了个懒。 正要开口唤芷东进来,却在这时,只见一抹悉的身影出现在自己面前。 自打那郑皇后坤宁设宴,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韩砺。 谢元姝就这样静静的看着他,也没问他如何会这样出现在自己的闺房。自打他和自己表明了心意,似乎她便渐渐忽略了他的胡来。 就比如现在,这样站在自己面前,若换做别人,她早就动怒了。 在她看他的同时,韩砺缓步上前。 谢元姝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待她晃过神来时,他已经坐在了她身边,轻轻握着她的手。 不等她开口,便听他笑着道:“国公爷已经和我说了,你放心,绝对不会让他们得逞的。”cNzoNstaR.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