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被谢霜华按倒在旁边的巨石之上,便在这荒郊野岭,两人抱得很紧,几乎连任何一丝隙都没有。 月明,别出声。 谢霜华在他的身上,一手护住他的后脑勺,以免被冰冷的石头硌到,仅用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道:月明,听话。 不知为何,洛月明鬼使神差一般的顺从了,身子僵硬至极地躺在石头上,因为距离太近,两个人膛相贴,连心跳声都几乎一致。 那种好闻的雪下海棠清香,熏得他脑壳子一阵阵地发昏。 眼前黑漆漆的,本看不见任何东西。 但他知道有什么东西在逐渐的靠近。 桀桀桀 好俊的童子,还是对双雏儿,抓回去给鬼婆罗,肯定能免我好些苦差事! 好似个女子的声音,听起来尖细,活像是生前唱大戏的,声调似哭似笑,难以捉摸。 洛月明强迫自己冷静,暗道,都是假的,假的,假的。 不就是个鬼婆娘,自己一泡童子,能把她冲得魂飞魄散,再无鬼生。 可还是忍不住手心冒汗,脊梁骨绷得紧紧的。 所谓鬼婆罗,骤然一听,肯定都不知道这是个啥玩意儿。但如果提到花楼里的老鸨,那么就很好理解了。 在人间,做皮生意的女子,叫作。负责监管她们,她们接客的,便是老鸨。 可在间便换了个说法,老鸨就是鬼婆罗。手底下的那些鬼女就相当于人间花楼里的,不同于观音煞单独作案,这种有组织有纪律,受鬼婆罗管制的鬼女,在修真界称为天姬。 天姬与观音煞的来历相似。 不同的是,观音煞附着在活人身上,然后取活人的元。而天姬取的是死人的元。 两者还是有本质上的差别。 洛月明摸索着抓住谢霜华的手掌,不动声地在他手心处写下鬼婆罗三个大字。 还生怕谢霜华不知道,一笔一划写得可认真了。 哪知谢霜华只是微微蜷缩了一下手指,已然知晓了,镇定自若得很。 洛月明郁闷死了,总觉得谢霜华这个人像木头,天塌下来都面不改心不跳的。可能还是与年少时的种种经历有关罢。 头顶一黑,便被不知什么东西覆盖住了。待再缓过神时,洛月明发现自己正置身于棺椁之中。 谢霜华上,他下。 这棺椁不算很深,勉强容纳两个大男人,但仍旧避免不了身体上的接触。两个人就跟被胶水黏住似的,本分不开。 洛月明心想,豆腐不吃白不吃,于是乎,仗着自己不要脸,狗爪子悄悄往谢霜华的衣襟里探。 很明显察觉到谢霜华浑身都僵硬起来,但也未制止他,只是抓起他的手,死死在前。 便听外头传来一阵铁链擦地的声响,空气中立马弥漫着一股子浓烈的廉价胭脂水粉气,其中隐隐参杂着腐的臭味。 洛月明屏息凝气,尽量将呼制到最低。 一来,想引鬼婆罗出来,好惩恶扬善,将这一窝姬一网打尽。 二来,据原文里描述,天姬都生得美非凡,上功夫更是了得,与鬼更加。 他没见过啥世面,就是好奇的,想长长见识。 第13章 鬼女庙惊魂 于是乎,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棺材,隐约瞧见一排跪在地上的女子身影。 既是鬼女,那必然是无实体的,但天姬不需要附着在活人身上,鬼婆罗定期便会将她们的骨灰挖出来,用热油鲜血浇上去。 据说痛苦不堪,宛如筋剥骨,在此等方法下,便会维持一段时间的鬼形。 便听外头的鬼女道:婆婆,奴家今个儿从外头遇见两个人间绝,特意抓来献给婆婆。 而后就听见极沙哑的回声,来自于鬼婆罗:好女子,要真同你说的那般好皮囊,便免了你三苦差了,上回你欠下的十钱元也免了。若你撒谎,休怪我烧了你的骨灰!召来一群兵,没没夜地作践你!不凑足一百钱元,休要放你! 洛月明眨巴眨巴眼睛,知道所谓的元要如何获取。 毕竟原文是本不可描述的炉鼎文,天姬又是干那种间的勾当。 只要会些上的媚术,在子时三刻,尸体足了天地间的鬼气,便能行走。这些尸首不同于普通的凶尸,而是专门过来嫖天姬的。 连小师姐都知道出来嫖是要花钱的,那些鬼尸自然也不例外。但他们所付的嫖资,则是死后,家里人往口中,手心,以及在后脑勺的铜板。 而那种天姬实际上很便宜,往往受累一晚,都不一定能得到半枚铜板。更有不要脸的鬼尸玩过了人家,还铁公似的一不拔。 凭白无故作践人家不说,待天一亮,鬼婆罗过来收元,但凡一钱都没有的天姬那可就惨了。 不仅要附身在鬼女庙中的石像里受气腐蚀鬼体,一入夜里。还得如同母犬一般,沦为其他天姬们的玩物。 想到此处,洛月明不得不面红耳赤起来,低声儿咬着谢霜华的耳垂:大师兄,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啊,咱们也长长见识 谢霜华的神一沉,当即抿起了薄。 奴家不敢,婆婆请瞧。 洛月明见两道红影子飘来,赶紧双眸紧闭,便听轰隆一声,棺材板被人掀开,鬼婆罗看了几眼,啧啧称赞:是两张好皮子,老身纵横间多年,还从没见过这般标致的男人。若不是年纪大了,真想亲自尝个新鲜。 那不如剥了他们的皮,给婆婆做两身衣裳?鬼女谄媚地从旁笑道,这大的美,小的俊,若是伺候起男人来,只怕连最媚的女子都比不得! 洛月明心道,妈了个巴子的,竟然被几个鬼婆娘欺负到了脑袋上,这个委屈不能忍。 当即便要一跃而起,刺鬼婆娘们个透心凉。 哪知谢霜华的手,死死扣紧他的肢,不准他擅动分毫,那掌心滚烫,几乎弯了他的双腿。 洛月明心慌极了。 暗道:我的老天鹅啊,可千万别玩我了。 大师兄这心魔该不会还没结束吧?现在上哪儿给他凉水冰块去? 即便想真刀真地干两炮,也得挑个没人的地儿吧? 可身子被得死紧,肢上的那只大手温热有力,几乎要透过薄薄一层衣衫,直接触碰到皮子上。 洛月明艰难万状地咽口水,明明知道字头上一把杀猪刀,还是忍不住偷偷摸摸的,用脚尖去谢霜华的腿。 一直蹭到肯定不能描写出来的地方,直打圈圈。很明显能受到,大师兄的身体僵了 尚且还有一只右手能动弹,就是那么的鬼使神差的,悄无声息地探入了谢霜华的衣衫中 在他身上的青年,果然身子又僵硬了许多,身上那股子雪意,熏得洛月明脑子晕乎乎的。 如果不是因为场合不合适,他都想把脸埋在谢霜华怀里,好好闻一闻。 蓦的,一只苍白且瘦骨嶙峋的鬼手,忽然探了下来,轻轻触了谢霜华的肩头一下。 老身倒是没瞧出来,现如今修真界哪家的后辈,竟能干出这种事来!鬼婆罗冷冷笑道,那些修士都是表面看着正经,衣服一,还不是人面兽心的东西!这二人既落到老身手里,那倒是要瞧瞧,修真的破老道比老身的这些女子们,可差什么! 话音未落,便听轰隆轰隆的响声,左右数百具棺材板,嗖得一下飞了。 里面的干尸一接触到月光,便以眼可见的速度,皮丰盈起来。而后那些鬼女们,便纷纷往棺材里爬,不一会儿耳边就传来咿咿呀呀的声浪语。 洛月明偷偷出一只耳朵,哪知耳朵尖尖才一探出去,立马被一只手死死捂住,谢霜华发了狠劲儿,几乎能听见咬紧牙齿的声音。 不准听! 谢霜华的声音不大,被周围的咿咿呀呀声一盖,什么都听不见。可这三个字,一字不落地钻进了洛月明的耳朵里。 震得耳边嗡嗡作响,挣扎着一抬头,恰好撞入了大师兄深沉的眸里。洛月明心尖一颤,腿腿就软了。 哪知鬼婆罗忽然察觉到了什么,退后几步,厉声道:不好!他们没中术! 几乎是同一瞬间,棺材轰隆一声四分五裂,谢霜华一手揽住洛月明的,自棺材里一跃而起,一挥衣袖,那棺材板就冲着鬼婆罗砸了过去。 鬼婆罗慌忙躲闪,棺材板便斜斜钉入身后的鬼女石像中。 洛月明才一落地,就发现自己的双腿被麻了,幸好谢霜华一直揽着他的,否则肯定要跌跪在地。 第14章 大师兄的衣裳贵! 鬼婆罗骂那鬼女:你这下的娼妇!竟然敢带仙门的弟子来鬼女庙!看我不将你活活撕碎! 话音未落,那鬼女连替自己辩解的机会都没有,就被鬼婆罗探出的手臂撕扯,登时血沫横飞,肢体粉碎,胡入口中嚼了。 洛月明觉得恶心,轻微的发出一声呀,那双揽他的手臂,越发将他护紧。谢霜华道:怕的话就闭上眼睛。 怕其实倒不是很怕,就是恶心。他忍不住抬手掩了掩,见大师兄神如常,坦然自若得很,便郁闷的想,大师兄果然是见惯了大风大浪的男人。 鬼婆罗手中摇着一盏漆黑的铜铃,其上刻密密麻麻的符咒,宛如鲜血蜿蜒动煞是可怖。 现在剧情已经离了洛月明的认知范围 毕竟他实在没看过鬼女庙这段。 好不容易等腿上的麻劲儿一过,便跳出谢霜华的怀抱,一招长剑,二指捏着明火符。 二话不说,嗖嗖几张贴了过去,哪知这鬼婆罗也不是吃素的,摇动着手里铜铃,嘴里咿咿呀呀念念有词。 洛月明虽没听懂这婆娘在嘟囔个啥玩意儿,但他深刻清楚的明白,不能放任敌人念完咒语,见明火符没用,便从乾坤袋中掏出驱魔符。 手腕一震,极是风潇洒的夹在指间,那点点萤火,映得他眉眼如画,煞是清灵骨秀。 正要在谢霜华面前不动声地耍个帅,可驱魔符还没砸出去,便听耳边轰隆一声,那鬼婆罗就被一道金光闪闪的符咒狠狠打中。 身子重重摔飞出去,砰 将身后的鬼女石像撞碎开来,一时间飞沙走石,烟尘四起。 再一能视物,只听一阵诡异的铃响,那铜铃啪嗒一下,落入谢霜华的掌心,转得飞起,风刮得那袭雪衫猎猎作响。 洛月明愣了愣,方才没瞅见谢霜华掏符咒啊,这是怎么做到的? 很快,他便知道了。 真正牛叉的人,是不需要黄符朱砂的。 谢霜华咬破手指,以指为笔,以血为墨,凭空画符,灵气催动,威力竟然如此之大! 尴尬地将没砸出去的黄符往回收,洛月明暗暗想,英雄简直无用武之地啊! 余光瞥见地上跪的几排天姬,各个身披红纱,肤白貌美,体型妖娆,此刻正瑟瑟发抖,重漆黑的锁链,紧紧套着她们的脖颈。那是奴役她们的工具。 按理说,天姬不算害人命,因为她们取的是死人的元。死都死了,还能再死到哪里去。 简单来说,就是同尸体在一处合,生前死的凄惨,死后又化作鬼女,受鬼婆罗控制,其实也可怜的。 洛月明略一思忖,提剑便上。 那些个天姬见状,吓得更狠了,跪着往后倒退,铁链子叮当响,洛月明知晓这种铁链不是寻常的玩意儿,据原文里说,是用魔族人的脊梁骨制成的,异常坚硬。 若没有钥匙本开不了锁,倘若有外界力量强摧,套着天姬脖颈的锁链,立马会生出密密麻麻的倒刺,能生生将她们打得魂飞魄散。 因此,洛月明并不敢轻举妄动,而是轻声道:你们别怕,我们是天剑宗的弟子,那位白衣公子,便是天剑宗的大师兄,他很厉害的。 众多天姬生前死后,都受人奴役,想来从未有人如此温声细语地同她们说话,更别说是玄门弟子了。 玄门弟子就算出来玩,也万万瞧不上她们的。 也许生前听说过天剑宗的威名,知晓天剑宗不是那种旁门左道,以及洛月明看起来很是面善,便不那般害怕了,可仍旧瑟瑟发抖。 我问你们,钥匙藏在哪里?洛月明半蹲下来,又问,是鬼婆罗的肚子里,还是脊梁骨里,或者藏在了别的地方,你们同我说,我去取。 她们面面相觑,常年累月受鬼婆罗控制,稍有反抗就是一番毒打,因此无人敢开口,洛月明耐心的等着。 终于有一个天姬开口了,口咿咿呀呀的。 洛月明实在听不懂鬼话,只好比划着手势。这才知道钥匙果然在鬼婆罗的肚子里。 回身一瞧,谢霜华一剑自鬼婆罗的腹中穿过,他当即跳了过去,大声道:等等,等等,大师兄!待我先取个钥匙! 谢霜华果然停住了,什么话都没有问,直接来了句:快点。 洛月明点头答应,怕着鬼婆罗使坏,再把钥匙熔在体内了,一剑自其肩胛上穿过,狠狠钉在石墙上。而后琢磨着,到底要开膛破肚取钥匙,还是怎么着。 谢霜华收回策问,定定地看他:要不要帮忙? 不必,洛月明摇头,余光瞥着谢霜华身上一尘不染的雪衫,怕脏了去,便觉得还是来点温柔的吧,小声嘟囔着,大师兄这身衣裳贵。 遂挽起长袖,将手臂硬生生地自鬼婆罗的口中了进去,在其肠胃中来回摸索。 谢霜华蹙眉,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半步,又道:要帮忙么? 不用! 洛月明觉得谢霜华穿得太干净了,天剑宗的弟子服,其实都是以白,蓝,青三为主的,大师兄偏白,遂常穿一身雪衫,而其余人,则是穿青蓝两多些。 还有一方面原因,谢霜华的一袭雪衫,整个修真界,无人出其左右。 大师兄太干净了,不太忍心脏。 洛月明觉得自己和谢霜华还是有差别的。 谢霜华的经历即便再凄惨不堪回首,但起码曾经风光无限过,可自己呢,穷困潦倒,生前连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 他并不是生来就是个捡破烂的,实在是家里太穷了。爹妈是包办婚姻,一生下他,就各自寻求真去了。跟相依为命。后来连都过世了。 幼年就是吃百家饭长大的,后来长大了,才收起了破烂,至于上学,的确是上了几年,但后来实在没那条件,穷人能吃穿暖就很不错了。cNZonsTAR.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