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法能让新亡之人的魂不离体?这听起来十分难以理解,魂飞魄散是正常的轮回之道,但巫王山城之前的镜子法阵,把这些魂灵都锢了,打破了这个正常的“道”。 如今巫王山城的人走过路,上了死籍,让他们正常轮回,应该不会有人敢从冥府手中截断这轮回了。 可是那些还在法门内、残存的各个零碎部落的人,遭受意外死亡后魂归何处? 现在的密江法门破了一个角,迟早魂会飘出来,然后被这个近在咫尺的法阵给入。 那神龛应该是某种法器,然而我们无法拿到,它不存在我们这里,只是效力和影像透过法阵的阵眼穿透出来。 黄皮子的身体被封魂拖到荒村边缘,这里远离了那些黑雾,也有微微的山风吹过来,吹淡了尸腐之气。 我打开手机的灯光,这只黄皮子的肚子也许被碎石割破,肠子出来一截,血凝结在身上,皮变成黑乎乎的硬块。 不管是人还是动物,只要看到内脏和尸体,都会让人到十分不适。 我不忍心仔细看,扭头往旁边躲了躲。 沐挽辰立刻用后背遮住了我,他从袖兜里拿出一小块塔香,小小的一个,找来一块石头放在黄皮子的头上,用一张符咒为引,点燃了塔香。 那小小的一缕香烟飘起,渐渐的在黄皮子的身体上形成了一个虚影,逐渐明显,变成了痛苦扭曲的眉眼。 “……小姐、小姐救我……”它弱弱的重复着这句话。 “你在叫谁?”我小声的问。 “小姐啊……我在找小姐啊……” 我恍然大悟:“你在找薛女士?咳,在找我母亲?” 这只黄皮子既然是家养的,那肯定是为奴为婢的心态,它口中的小姐,应该不是叫我,是叫薛女士。 “小主人……”黄皮子尖细的声音响起,似乎在叫我了。 “你怎么成这幅样子?给我传话后,不是应该赶紧回家吗?”我焦急的问道。 “妾身受到小姐的生魂召唤,就往这边来了,没想到这里有怪物害了我……” “那个神龛将新亡的魂走,不知道是什么人在幕后作,因为妾身有点灵力,所以还能勉强保持清醒,可是身体已亡,魂终将会离体,求小主人将我带离这里,妾身不想被炼化!”它一口气说了好多话,然后烟的形态突然开始飘散。 它似乎还在急促的想要表达什么,可是烟凝固不住,它的声音也随着变形的轻烟消逝于黑夜中。 我和小师娘站在沐挽辰身后面面相觑。 “……我们先退出去吧?这里看起来好像没有敌人,但却有不少死人啊……我有点心虚,要是这些尸体都突然爬起来,我会吓死的。”小师娘低声说道:“我觉得炼尸比炼魂可怕多了……” 沐挽辰点头道:“走吧,等塔香烧完,可以稍微驱一驱气,这些情况最好尽快告诉慕云凡,这里如果成了气候,会对世间造成恶劣影响,还是提前做准备比较好,我每天过来驱散一下,减缓这些黑雾形成的速度。” 这小小的塔香烟雾往神龛的方向飘去,看起来十分单薄,沐挽辰就用这种东西来驱散祟之气? 他大概是看我表情疑惑,轻笑道:“香,自从被制造出来之后,就被赋予了很多含义,不光是用来祭祀,加了特殊物品的香也能安神定志、消除祟。” “那这个是你自己做的吗?”我问道。 “嗯。” ……我的天,他还会做这么可的小东西啊。 小师娘立刻预约道:“那你下次给我做点儿啊。” “你有师父在身边,还需要驱什么?”沐挽辰淡淡的说,站起身来,一手掐诀立于前,默默念咒。 远处是一片淡淡黑雾弥漫的死寂之地,他站在山坡上,夜风拂过他如雪的发,魂灯映着袅袅一缕青烟围绕在他身畔。 袖袍清扬,捻指如剑。 月光似纱,恍若莲华。 我忍不住低头了眼,他的背影在那一瞬间变得有些朦胧。 一定是塔香的烟雾花了我的眼,是不是最近休息不好,不光是幻听了,还会眼花了? 而且眼睛艰涩无比,一眼睛就掉眼泪。 “小殷珞,你怎么了?”小师娘揽着我的肩膀,悄声的问。 “……没、没什么,好像被烟熏了眼睛,现在特别眼泪。”我赶紧回答道。 那些烟雾往神龛所在的地方飘去,从地底透上来的黑雾被驱散了不少,看来这塔香很有用。 沐挽辰转过身来:“走吧,造成这一切的幕后人物目前不会出现在这里,先回去,静观其变、做好应对措施吧……你怎么了?” 他本来说话的声音很正常,结果一到我这儿,语调“硬生生”的软了好几分,听得我一边擦眼泪、一边偷笑。 “好像被熏到眼睛了……”我解释道。 “……走,快回去吧。”他带着我们出来。 走出法阵所在边缘,身后的景归于平静,就像一个巨大又凄凉的坟茔。 小师娘看了看地形,指了一处地势较好的地方,我们将那个黄皮子的尸体深埋,沐挽辰将一个小竹筒在地上,低声道:“有能力逃的时候,就进来吧,此劫既然你没过去,就只能选择往生或者为我所用了,好自为之……” 从我知道黄皮子死了开始,我就经常莫名的心悸。 这种觉很难描述,就是突然觉得口闷,需要深呼几口气才能缓解。 五师姐说我这是忧虑过度,私下她也来安我,说师娘不会有事的,让我不要逞强,表面上装作无所谓,其实内心的担忧连自欺都做不到。 真的做不到。 有时候连自欺欺人都装不出来。 不光是薛女士,司凰也失踪了,这让我怎么放宽心? 我跟司凰虽然没有太深的情、跟薛女士也没有多么深厚的亲情,但看到黄皮子的样子,我很担心她们是否落入了老怪物的手中。 黄皮子说它遇到了怪物,不消说了,肯定是躲在混沌空间里的老家伙,他的手枯瘦如爪、指甲锋利如刀,戳破黄皮子的肚子只是轻而易举。 沐挽辰知道我不舒服,几乎与我寸步不离。cNzONSTar.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