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统:嘤!过分! * 夜替,第一缕光从东方连绵的山脉里缓缓溢出,带着无法忽视的光明与暖意,驱散整个黑夜的寂静与寒凉。 伊尔西醒来已是天光大亮,光透过窗帘的隙争先恐后地钻了进来,他穿着真丝睡衣,静静地窝在柔软的上。 他马上察觉到,脖颈上的抑制环已经摘除,若不是身上还没有消除的伤痕与痛,他或许以为昨天只是一场噩梦。 没有了昨夜难以忍受的煎熬,他自己穿着真丝睡衣,静静地窝在柔软的上。 伊尔西生了一双潋滟的桃花眼,平时一身革履,金丝眼镜又很好地遮掩住一份稠丽,余下的便是不可亵渎的清冷。 但此时没有了镜片的遮挡,泛起水雾的双眼正茫地看着天花板。 为什么? 回忆宛若水般涌入,伊尔西抓着被单的手忍不住收紧,依旧想不清楚白榆为什么会帮他。 为了钱?为了名? 或者是这副残破的身体? 想到这里伊尔西的脊背冒出一股寒意,他僵直地起身,虫生经历一遍遍告诫他:一定要用最大的恶意去揣测每一只雄虫。 尽管昨天白榆救过自己的命。 但。 伊尔西想到了秘书递给他厚厚的一沓资料,里面清楚地记录了这位白榆阁下的“丰功伟绩”。 包括但不限于争强斗狠、狂妄自大,在雄虫圈子的评价都是极差的。 面对这样一只劣迹斑斑的高等雄虫,伊尔西并不认为自己还有什么能力在对方手里底下好过。 他转头看向窗外,柔和的光静静地在湛蓝中掀起点点涟漪,又在几息之间归于平静,最终化作齿间的一抹苦笑,他自嘲地想: 我应该庆幸还有被利用的价值。 一切总是要面对的。 伊尔西掩下腹的疑惑起身,准备在镜子前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毕竟在白榆没有表态之前,得体的外貌或许能给自己带来好运。 但他明显高估了自己现在的状态:毫无血的嘴,苍白的皮肤,手背是暴起的紫青的血管,脖颈上还有没消褪的勒痕。 再仔细些,还能闻到淡淡的血腥味,曾经公式化的儒雅化做了此时此刻的病态。 这很容易起雄虫的施暴,伊尔西冷静地分析。 他试着扯动嘴角。但终究难掩眉眼间的疲惫与虚弱。苍白的指尖停留在衣柜中笔的西装上,沉思片刻又无奈地收回。 没有必要换下睡衣 万一雄虫想…… 镜片在光下折的光线下遮挡住所有情绪,他直脊背,抿了抿发白的嘴,遵循雌虫从小被教导的那样换上一副最乖逊的微笑。 在几次深呼之间,修长的手指搭上卧室门的扶手。 在踏出房门的一刻,他发现木质地板反出的光格外温柔。 或许,他会……善待我。 或许是明亮让见惯龃龉的伊尔西第一次生出不该有的期待。 * 不同于伊尔西久违的深眠,白榆梦中前世与现实织,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裹着曾经的痛苦与悔恨让他无法息。 “白榆啊,你确定要退出?”教授指着桌面上的申请书,皱着眉,眼睛中多了一抹惋惜。 “老师,目前我家的情况……”白榆的眼睑下是青黑的眼圈。 养父母骤然离世,他不得不撑起风雨飘摇的公司,那是养父母留给他们亲生儿子的东西。 老教授叹了口气,他何尝不了解外面的情况,只是白榆确实是他最得意、最有能力的弟子。 但所谓的热终究被现实的残酷抹平。 白榆看着桌子上的材料,手很抖,抖得几乎握不住笔, “要不你再想想?”老教授正襟危坐,缓缓地说道,“毕竟那不是你的责任。” 白榆笑了,窗外的光在他的侧脸上停滞,他转头面向窗外盛放的海棠,“老师,这是我的责任。” 他骨节凸起,青筋暴突,一笔一顿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这一刻曾经的理想化做了轻烟,曾经的夜夜与绝不放弃像黄粱一梦般可笑且荒唐。 不要后悔。白榆告诉自己,养父母的恩情你该还的。 他定住了心神将血淋淋的心脏裹上一层名为恩情的毒药,麻痹得自己体无完肤。 白榆在梦里不断下坠,负面情绪像淤泥般无孔不入。 他拼命的挣扎,直到完全没有力气,自暴自弃让淤泥漫过下巴,覆盖住嘴,直到几乎无法呼。 突然,一双双有力的手托住下坠的他。 白榆听见这个陌生世界的回音: “小榆,不要放弃,雌父会一直陪着你。” “不要放弃,你放心,我一定会带你离开这里” 紧接着目之所及变了颜,黏腻的黑被水冲刷,他仿佛看见了湛蓝的海和银的星河。 瑰丽的漩涡星系逐渐变大,最后在眼前突然炸裂,演变成了一滩刺眼的血迹。 不要! 白榆猛然睁开眼睛,黑眼眸宛若幽潭,暗物质勾连绕,表面平静却深不见底。 “主人,主人。” 此时阿统正托着腮一动不动地盯着他。 白榆吓了一跳:“你在干什么?” “伊尔西先生好像醒了。”阿统作出一个耸肩的动作。 伊尔西! 白榆昏沉的头脑顿时清醒,他一把掀开被子,向屋门疾步。 “咔嚓。”门把手开合的清脆声伴随着阿统的提醒: “主人,先生就在门口,您现在……”的形象有些糟糕…… 已经晚了。 白榆顶着窝头推开门,猝不及防与在门口徘徊的伊尔西对视。 绚烂的蓝星云落入幽深的黑宇宙,在昏暗中留下唯一的颜。白榆本来还没完全启动的脑子完全卡顿。 这次相遇提早了很多,如果不是伊尔西出意外,他大概还要很久才会回到主星。 他们可能很久很久才会相见。 事发突然,白榆悬着心连夜驾驶飞行器冲回主星,又单方面打了一架,安顿好伊尔西最后做了一晚上梦。 所以,此时此刻,他连一系列举动的动机都没有找好,就猝不及防以一个很凌的状态出现在伊尔西面前。 伊尔西对于白榆的突然出现也有些惊讶,但多年的经验让他立刻调整好状态:“阁下,您……” “那个,你稍等一下呗。”白榆掩面,立刻、马上、重新拉开门,退回。伴随着阿统絮絮叨叨的嫌弃声飞快整理仪容。 门外的伊尔西愣住了,在他的观念中就没有:雄虫会在意出现在雄虫面前的仪容仪表的选项。 帝国的雄虫只会在同攀比的宴会上带着硕大的宝石,打扮成一个个暴发户。 在伊尔西看来,一个雄虫在见到你的一瞬后立刻转身离开只有两种可能: 见到你毫无兴趣,不想多看一眼。 见到你很兴趣,要去寻找趁手的工具。 显然他被昨晚被救回来绝对不是第一种可能,那么…… 伊尔西觉莫名的酸意在腔涌动,他的手不自然地蜷缩又松开。 闭上眼,下喉咙里涌起的酸意自嘲地想着:我到底在期待什么。 他像雕像般在门前站了一会,最后选择了一个肯定不会出错的形式。 5分钟后 当白榆再次出门时,第一眼就看见: 柜子打出影,思夜想的虫正端正得跪在地上,不顾苍白的脸,柔顺地垂下眸子,出带着红痕的脖颈: “白榆阁下,安” 阿统在一旁扶额默默盘算:好家伙,连百分之十估计也没有了。 第4章 我想还你自由 上辈子白榆打算活了26年。他从小寄人篱下,表面倒是养成了一幅表面你好我好大家好的模样,但打心底里不在乎除了养父母以外的任何人。 他有资本。 前24年以傲人的成绩和科研成果来证明一切。后2年处理起公司的事物也是手段狠厉,雷厉风行。 对于一个从小缺少社会情纽带的人,他认为自己需要照顾不在乎人的受。 心灰意冷地死亡,他来到了这个社会制度畸形的虫族。在这里他有真正血缘意义上的雌父,他以为自己可以慢慢像个正常人一样生活。 但当慈的笑容凝固在带血的脸庞上;保护他的军雌倒在尘土飞扬的战场,落下神力疾病时白榆觉得自己就像个笑话。 也或许是个灾星。 “你先起来。”白榆的脸有些难看,语气有些生硬,他自己也知道,于是又补充了一句:“不要跪。”cnZONStAr.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