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方一辩、26级建筑一班薛宜。’ ‘蓝方一辩、23级建筑一班宴平章。’ 红蓝双方自报家门完毕,台下的学生、老师几乎都倒了一口凉气,合着这是人建筑系内部的事儿啊。 辩题是‘烂俗’的:人是选择我的还是我的;薛宜为首的红方选择的是我的,宴平章蓝方则是我的。这样一个乏善可陈的题目,其实没什么讨论的必要,而且辩论队里的男男女女几乎也都是为了凑那2个学分来的。 说来好笑,辩论队成立之初的初心就是为了帮广大学子补学分。 薛宜除外,原先她对参加比赛没有兴趣,直到在参赛名单上看见了宴平章的名字,女生当时就大笔一挥,填上了自己名字补足了大一辩论队里的空缺;若是专业上总是输给宴平章,那别的地方他的锐气也不错。 据不可靠消息传,宴平章是为了补军训没训的那两个学分才参加的比赛。 整场辩论赛都意料之中的顺利,唯一的bug大概就是作为一辩的宴平章突然捅了自己一刀,薛宜乐见其成这个bug,没有什么比对手自杀更让人快。 ‘如果我的人她需要我是更她的,那我就是这个身份;她需要自己是更我的,那我就是这个答案。’ 绕口令一样的话,在薛宜看来不仅宴平章的队友听不懂,就连他自己估计都没想明白吧,无意对上男生茫的表情时,薛宜觉得暗无比,强下嘴角的笑意,女生得体的谢了指导老师、一起‘战斗’的伙伴。 这两个学分对她来说意义不大,但成功给宴平章使绊子真的让她痛快无比。 ‘薛宜,你很开心?’ 男人魔音绕耳的一句话伴着闹铃让女生彻底清醒了过来,糊糊睡眼惺忪的人想到当年男人在后台问自己的这句,‘薛宜,你很开心?’,除了不屑就是好笑,这两种情绪下女生还有种微妙的后悔。 “我当时就该说‘开心啊,怎样。’关键时刻掉链子,真服了我自己!” 放下牙刷,镜子里的女生颇为痛心疾首的摇了摇头,咕嘟咕嘟吐干净嘴里的泡沫,女生提着浴袍直奔浴室。 失眠是不可能失眠的,薛宜不仅起了个大早,甚至给自己做了个全身美容,化了与平时的她大相径庭的新妆容。 薛宜看着镜子里容光焕发的自己甚至有些恍惚,虽然她昨晚又因为宴平章这个自大男破防了半宿,而且还人生第一次梦见了对方,但想到即将要和‘偷’她设计稿的人合作,薛宜十分摩拳擦掌,虽然宴平章这是被‘小偷’,但老周也说过; 【没有一个设计师会厚脸皮的在别人的设计上继续设计,那叫小偷,我的学生不允许做这种鸣狗盗的事。】 宴平章这可不就是偷,不就是鸣狗盗! “我那份方案再有漏,也是我的事,我又没拿去投标,你宴平章擅自在我的稿子上修改,你就是小偷!不要脸的小偷!呸呸呸!” 薛宜利落的打着方向盘,完美的停好车后,提着公文包,蹬着小高跟魄力十足的进了电梯,直达十八层,一切都很符合职场剧里大女主英且傲娇美的专业人设,如果她不这么碎碎念、不这么复读机一样的‘宴平章你个小偷’个不停,其实她今天这一身十分无懈可击,至少看到她的人,没人敢对她吆五喝六。 可惜她偷实在太重,尤其是刷工牌进事务所的时候,那溢的偷让一向和她好的保洁阿姨都拦下了她。 “唉、唉、唉!你这姑娘怎么坐在小薛位置上!” 薛宜头发有些微卷,但今天为了和宴平章的会面,女生起了个大早做了从头倒脚的护理不说,连妆容穿搭都大变样,尤其是她今天还把自己微卷的头发烫成了大波浪,甚至鼻梁上还驾着个死装无比的墨镜。 “阿、阿姨,是我呀。” 薛宜有隆重羞症,所以她特意挑选了这个点来,结果还是撞上人了,扒拉下墨镜,薛宜不好意思的红了脸,声音黏糊糊的。 “化、化了个妆,嘿嘿。” “哎呦,你这丫头,我吓死了,还以为谁要偷你东西,我寻思大清早的谁这么偷偷摸摸的呢。” 保洁阿姨说完,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又和女生寒暄了几句便离开了薛宜办公室,小曲虽然尴尬,但从某种意义上确实缓解了薛宜的羞和尴尬,保洁阿姨走后,女生迅速站到办公室里落地镜前,细细的打量了一遍自己有无差错。 “你是宴平章又怎样,我还是薛宜呢,笑死,我可不必你差,稿子都是我的,出去打听打听我什么地位吧。” 趴门的员工已经数不清这是薛宜第几次对着镜子神叨叨的自言自语,女生说什么倒是没听清,只是这一上午,薛宜照镜子也太频繁了点!薛宜唉!薛·大工作狂·只要卷不死就往死里卷的薛宜啊! 而且她还化妆了,太反常了,除了年会和招标,薛大设计师哪天不是黑发圈配马尾,一身班味,今天的她美则美矣但反常无比,总有种暴风雨前的宁静。 “唉、你们说,薛工这是怎么了?” “不知道啊,神叨叨一上午了。” “今儿,有啥大活动的?” “没啊,方案都忙不完。” “那薛工这么隆重是准备?” “不知道啊。” …… “不过薛工今天好漂亮啊,会不会是下班后男朋友有约会。” “不可能!” 众人异口同声的一句‘不可能’让提问的女生尴尬的挠了挠鼻子,女生表情讪讪的,看着众人又讨论起了薛宜今天【古怪】的原因,女生打开C4D制图后依旧不甘心的嘀咕了句。 “你们知道什么啊,之前薛工在工地扭伤脚,人男朋友天天来陪加班,背、上、背、下。” 打破薛宜坐立难安的是秘书小许发来的短信,短信里是今天她今天和宴平章见面的时间地点。 【十一点半,息汀茶室。】 女生虽然不明白一直黑咖啡浓缩不离手的人为什么突然转了,但她倒也没多做纠结。 “切,关我什么事。” 抬手看了眼手表,距离约好的时间还有半小时,薛宜整理好合作文件,提着公文包就往目的地赶。 相比她这边的隆重情绪,宴平章这边就要平静的多。 十点半男人就抵达了息汀茶室,反复斟酌了一番才定下十一点半这个时间。 “应该不会太打扰。” 宴平章端着白水的手顿了顿,男人偏头看了眼头正好的窗外,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握着水杯的人没忍住轻轻笑出了声。 “今天,没穿那套西服,应该不会被骂。” 认出薛宜的作品比起驱赶总是在清晨拿喙当武器攻击他窗户的知更鸟容易一千遍,好友问他为什么可以准从一百份设计稿里薛宜那份,宴平章总会顶着那张帅脸略显呆傻的、语气里都是莫名其妙的臭的向对方说。 “因为是薛宜,很简单。”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宴平章认为自己除了设计以外、最擅长的事就是等待,等待叁分钟才可以吃的泡面,等待四分钟后抵达Monument的地铁、等待一个工地的竣工,等待薛宜…… “我今天穿了新的西服,薛宜。” 扣了扣杯壁,男人颇有些烦恼的挠了挠头,但他突然抬手的姿势却招来了服务生。 “先生,需要什么茶?” 这是侍应小姐第叁次向他征询需要点些什么,难得的,宴平章犯了难,拿着茶单的手不自觉的敲击着硬纸板的边缘,犹豫再叁,男人的轻声道: “峰。” “不要峰,来一壶大红袍。” 侍应小姐本还在为来声的唐突到尴尬,可看清说话男人的脸后,侍应小姐笑嘻嘻的回答了下巴处贴着医用胶布男人的话。 “尤先生!原来你和这位先生是朋友么。” 顺着女生雀跃的视线,宴平章也转了过了头,看清来人,男人无意识的拧了拧眉,刚要张口继续点茶,只见尤商豫稔的从他手里走了茶单,自如无比的坐在了他对面。 “老叁样,大红袍、酸糕、凤梨酥,凤梨酥要——” “凤梨酥要比常规甜度甜叁分,因为薛小姐喜!” 被侍应小姐打断,尤商豫也不气,男人温和的点点头,又道:“辛苦你了。” “不辛苦,薛小姐一会儿也会来就太好了,上次我妈妈晕倒多亏薛小姐送她去医院,还帮我们介绍了专家,不然我都不敢想会发生什么,这次你们的单——” “不用了,阿薛要是知道了得和我闹的,你妈妈没事就好,阿姨做的蛋糕很好吃,不过医生说了还是得多休息,下次别让阿姨这么辛苦了。” 尤商豫同侍应小姐悉的样子让宴平章不耐,从尤商豫一开始出现在茶室他便开始不舒服,毕竟这人是偷薛宜稿子的人,其实,从当初对方拿着稿子敲响他工作室门的时候,宴平章对来人印象就不好。 现在听着对方一口一个‘阿薛’时语气稔黏腻的模样,一抹别扭的不适在他腔里爆炸开来,侍应小姐捧着单子雀跃的离开后,宴平章才准备开口,可惜,对方似乎看穿了他的疑惑,并准备为他排疑解难。 “阿薛不喜绿茶,喜乌龙茶红茶、大红袍、铁观音、金骏眉、祁门红茶,不过最近她工作很忙,一加起班来就作息混失眠多梦,这种时候我会给她点大红袍,峰凉、偏甜,她不适合也不喜。” 尤商豫查不到二人的除了师兄妹以外的集,但男人锐的危机意识告诉他,宴平章其人虎视眈眈。 呷了口面前的白水,男人复开口。 “呵、我好像忘记告诉宴先生了,那再自我介绍一下,尤商豫、薛宜的男朋友,很高兴认识你,宴学长。” 宴平章看着男人贴着医用胶布的手伸到自己眼前,不知怎得,他就是不想友好的同对方握手‘社’,他从小到大最讨厌的就是社,更别提和暗恋女孩子的第二任男友社,宴平章自认自己不是什么君子。 不然他也不会冠冕堂皇的接下薛宜的稿子。 沉默腹诽了一番,宴平章终是没伸出手,尤商豫对男人的怠慢也不恼,收回手后,他反而更自如。 “之前不是你。” 宴平章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让尤商豫罕见的宕机了一瞬,未等他转过这个弯,只听语不惊人死不休的男人又开口道: “薛宜之前的男朋友不是你,那人叫元肃,你是怎么上位的。”cnzONsTar.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