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7?连你也不相信我吗 白本来没想去的。 黎朔这时候就开始说什么“不实地走访怎么解决问题”“你关心我原来也是嘴上说说”,白被他道德绑架忽悠去做了“家访”。 他目前和养父魏成住在一起,租了胡同里的某个老平房,门口有一个小小的院子。胡同里没什么住户了,基本都是些中老年人,一位身上香水味很浓,妆容丽的卷发女人穿着红吊带裙站在旁边平房的台上烟,看到白投过来的目光后意味不明地对她笑了笑。 黎朔拉开铁门的时候白往院子里看了一眼,里面有一辆旧电瓶车,强烈的光晒在一盆半枯的兰花上。 见白一直看着那盆兰花,黎朔开口说:“我爸没病之前养的。半年前他查出来癌症后就没管过了。” “会晒死的。”白说,伸手把花抬到了凉的地方,问黎朔,“你和他一直住在一起吗?” “不是。他来北京治病,积蓄花了很多,后面托人帮忙租了个便宜的房子。现在他不住院了,就吃药,白天他会去朋友的公司帮忙。有时候太疼了就呆在家里。”黎朔拿起脖子上挂的钥匙开门,生锈的锁芯转动时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我来陪他,也帮他做家务。” 白不知道说什么。疾病不仅是对患者心理和生理上的双重折磨,对于家属来说也无异于一场凌迟。看着自己的亲人逐渐失去尊严,走向死亡。她不敢开口说自己可以帮他们,这对无血缘的父子必然不会答应。如果贸然提议,也无异于在他们的痛苦之上再踩一脚。 夏天闷热,屋子内的味道不算好闻。窗帘拉下来了,室内很昏暗。破了几个小的深绿沙发边摆着一张茶几,上面散落着被捏瘪的啤酒罐和几板药物。要看更多好书请到:po1 8e t.c om 她看了一眼黎朔的背影。穿着T恤的少年似乎习以为常,低着头把啤酒罐扔进垃圾桶时,微长的额发挡住了眼睛。 “去我房间坐吧。”黎朔看了眼沙发上堆着的衣物。 白摇摇头:“就在客厅就好,有热水吗?” 她出了点汗,口很渴,黎朔递水过来的时候她没有客气,一口气喝了大半杯。黎朔开了空调后坐到她旁边,看着一滴水珠从她边滚落,滑到颈脖上。他连忙收回目光,了一张纸递给她。 黎朔突然很后悔把她带到自己家来。听了那一段教导主任拿来唬人的头衔,白在他心里是矫矫不群的存在,这些坦在她面前的不堪让黎朔突然觉得自卑。 “黎朔。”白看了一眼他,“我和你一样大的时候,也是这样的。” “什么?” “我说,”白擦了擦自己脖子上的水,“我和你一样,和原生家庭的关系没那么融洽。是后来上了大学后,自己能做得事情变多了,一切才开始变好的。我是想说,你很优秀,未来也许会有改变。” 至少经济上确实如此。白心想。 “你们都这么说。”黎朔笑了一下,“但是魏成不一定能活到那天啊。” “抱歉,我不怎么擅长聊天。”白过了半晌,略带歉意地开口,“要不聊点别的吧。” “我去买午饭吧。”黎朔站起身,“你想吃什么?” 白心里默默思索了下:黎朔一副自尊心受伤的样子,去小饭馆吃的话肯定不会让她付钱。且不论自己身为年长者和他暂时的老师,就凭黎朔还要攒学费和生活费的现状,白也不可能让他请客。 “借下你家的厨房?” * 少年看着热气腾腾的西红柿蛋面,抬眼看向面前的白:“这种午饭你吃得惯吗?” “你为什么这么想。”白莫名其妙。 “班上同学说你资产有几个亿。”黎朔一本正经地说着很离谱的话,“他们说你每天会吃豪宅里的厨师做的饭菜,或者坐直升飞机去什么米其林餐厅之类的。” 觉这些孩子对她的想象有点像她之前对孟道生的想象,都觉得对方平时过得很奢侈。 “真希望这不是谣言。”白无奈地苦笑了一下,“这样的人很少吧。” “黎莲就是这样的。” 白的筷子差点掉地上。她还真不知道黎家是干什么的,要是平时这样的话,那估计不是一般富二代富叁代的程度了。 白吃完午饭后没再留了,看了眼黎朔的语文和英语作业后困得不行,回家睡午觉去了。把他送的花好后,忘记定闹钟的她一觉睡到了四点。由于怕晚上失眠,白连忙做了会瑜伽,太落山后还出门跑了步。她在太虚园的篮球场里看到了打篮球的黎朔,对方忙着拦人,没有注意到她。白远远地看了他一眼,了口气后继续跑步去了。 回家的时候门口的保安说有因为不知道她具体门牌而被寄存在保安亭的鲜花。她一头雾水地接过,回到家才发现门口也摆了好多东西。 由于安保严格,不是业主的人一般进不了小区,快递和外卖都是由物业代为配送。想问问什么情况的时候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没带手机出门。她进了屋,发现手机上有好几个未接电话和消息,白一一看了后才搞明白状况。 是宋景行、孟道生和林昼送的。 从保安亭的花束是一束玫瑰,是不知道她具体门牌的林昼送的永生花。他说因为觉得白看到花枯萎会觉得失落,所以选了永生玫瑰送给她。门口摆的是孟道生送的项链和宋景行送的护肤品。白平时护肤相当敷衍,懒得比较来比较去的,自己有稳定收入后,她一直用的是某个深受富太太们青睐的牌子,没有换过。宋景行知道她的习惯,估摸着她手上的快用完了,就给她买了一整套。孟道生送的项链上那颗硕大的蓝宝石吓得白赶紧查了查要还的礼值几个零,数了几次确认自己没有多数一个后她双眼失神地坐在沙发边,心想自己得再自我榨下挣点稿费以免还完礼后吃不起饭了 睡前,白思索了一下,在邮箱里翻了好久,给很久没有联系的某位在美读博的学姐发去了邮件。 * 高叁联考的成绩在周五放学前出来了,白走出办公室的时候发现天沉沉的,好像要下雨。 编辑姐姐看了表格后说黎朔这次语文和英语都用了点心,考了个不错的分数。看着黎朔那直梅原的总分,因为隐约的雷声而有些烦闷的心情也好了不少。 路过班级的时候白往里面看了眼。这节是李桦的数学课,他正在台上讲数学卷子。白往黎朔的方向看了一眼,座位略靠后的少年正撑着头百无聊赖地做着语文。察觉到有人从窗外走过,他投来目光,发现是白后直勾勾地盯着她。 白没停下脚步理会他,看了眼李桦后径直回办公室了。而后的二十分钟课间里,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喧闹声。白本来还犹豫着要不要出去看眼什么情况,听到有人喊“快拉住黎朔之后”连忙冲了出去。 外面下着点细细密密的雨丝,白往下面看了一眼,发现小花园里乌站了一群人。 “让一下!”白下了楼,心急如焚地拨开围了一圈的人群,看到梅原正死死别住黎朔地胳膊,李桦捂着脸从地上坐起身来,班上有一个叫郑玉的女孩子正无措地站在那里哭。 她知道,是黎朔又打了李桦。 周围站着很多学生,白的手最终还是没有伸向黎朔,改去将李桦拉了起来:“李老师,你还好吗?” 李桦搭上白的手,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黎朔又挣开梅原的束缚,把李桦的手一把推开:“你敢碰她!” “黎朔!”白喊了声他的名字制止他,对围观的学生说,“下雨了,同学们先回去吧。” 这时教导主任也匆匆赶来,看见这梅开二度的场景人都要气没了。 “李老师,你没事吧?”教导主任连忙把李桦扶起来,怒不可遏地瞪着黎朔,“哎!造孽啊黎朔,你怎么又打老师!” 见郑玉哭个不停,白走上去给她递了张纸巾,轻拍着她的背:“郑玉,没事了,别怕啊。” “怎么回事?”教导主任着,头疼地看了眼前混的场景,“之前不是都说了郑玉就是来问题目的吗?黎朔,这次又是怎么回事?” 倔强的少年别过脸,一言不发。 “雨大了,主任,去办公室说吧。”白看了眼楼上护栏上趴着的一排学生,“孩子们都看着呢。” 几个人被劝进了办公室。 白从屉里拿出酒巾给李桦,教导主任看着李桦血的嘴角和脸上的伤,对着黎朔大发雷霆:“第二次了!你是不是真的不想读书了?斗殴!逃课!打老师!别以为真的不能把你开除!” 郑玉又开始噎,白连忙拍着她的肩膀安她,对教导主任说:“主任,有话咱们好好说,别吓着孩子。” 教导主任看了眼哭得梨花带雨的郑玉,见黎朔还是那副死不开口的样子,怒气冲冲地大声叹了口气,语气里的愤怒快抑不住:“李老师,你来说!今天是怎么回事?” “和上次一样,课间我在小花园里休息,郑同学来找我问题目,黎朔忽然过来打了我一拳。”李桦闭了闭眼,无奈地摇摇头,对黎朔说,“青期对女孩子有好、有占有很正常,但是郑同学只是来找我问题目的,你吃醋冲动打人是不对的,黎朔。” 李桦那副善解人意、大人不记小人过的样子显得黎朔就是个暴躁且幼稚的小鬼头。白看了眼冷着脸死死盯着李桦的黎朔,垂下眼眸快速思考了下,开口问郑玉: “郑同学,是李老师说的这样吗?” 李桦看白问郑玉,微微挑了挑眉,也用自嘲安抚了下郑玉:“郑同学,你别怕啊,黎朔打的是我,不舍得对喜的女孩子动的。” 郑玉哭得更伤心了,黎朔看了眼她,终于开了口:“不想说就不说。” 白的目光看向这二人,黎朔对郑玉展现出的难得温柔的样子让她也有点怀疑事情是不是真如同李桦说的那样。她一边耐心安抚着哭泣的郑玉,一边看向梅原。梅原愁眉不展,对着她微微摇了摇头,示意自己也不清楚什么情况。 “确、确实和李老师说的一样”郑玉哽咽着说完,又大声嚎哭了起来。 李桦看她哭得伤心绝,给她递了张纸。黎朔还没来得及伸手去揍人,就被白和教导主任拉住了手肘。 “黎朔,你有完没完?!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动手?”教导主任忍无可忍,“你这孩子真没救了!叫你家长过来!你现在这幅样子你那个快死了的爹看了估计也要被被你气得死不瞑目!” “主任,别这么说!”白皱着眉制止他。 “关你事!” 被戳到痛处的少年重重地将手里的资料甩地上,怒气冲冲地转身就走。他打开办公室的门,毫不犹豫地冲了进瓢泼大雨里。 白赶忙跑出办公室把他喊住:“黎朔!” 站在雨里的少年半转过身看着她,他的肩膀已经被泅,雨水顺着他的脸颊不断滑落,像是眼泪一样:“你也不相信我吗?” 白沉默了一下:“不管事实怎么样,暴力都无法解决问题。” 两个人无言地对视了几秒,梅原和教导主任也都从办公室出来了。黎朔没再等她的回答,默默转身离开了。 “梅同学,你回去再喊一个和郑玉关系好的女孩子来安下她。”白叁步并作两步走到办公桌前拿出自己放在包里的伞,拦住准备去追黎朔的教导主任,“主任,您带李老师去校医院处理下伤口吧,黎朔这个孩子给我。” 说着她撑开伞,跑入雨幕里。cNzONsTaR.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