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她没想到的是,他一点点凑近,额头抵着她额头。 这无疑是他们距离最近的一刻,呼相闻。 雁临不自主地屏住呼,猜测着他下一刻就会退到原处。 可他所做的,却是手指抚着她角。 雁临眨了眨眼,抿了抿,面颊烧得厉害。 她知道自己应该做些什么。要么主动到底,要么提醒他一下。要命的是她脑子里什么都有,行动上什么都实施不了。 太紧张了。 陆修远低低地笑起来,“不是最喜闹腾?怎么老实了?” 雁临听出言下之意,透一口气的同时,转头把下巴搁在他肩头,手臂绕住他,沉了片刻才说:“这么怎么办?你跟我学坏了。” 陆修远真是特听她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修长的手指没入她发丝,温柔摩挲。 第25章 人会上瘾 李丽改和宋多多一直在餐馆, 哪儿也没去。 两个年轻女子坐在一起,能聊的话题很多,但因为相互有心引导之故, 话题始终不离雁临。 宋多多完全问清楚了雁临的现状, 简直匪夷所思。 雁临会踩纫机做点儿小东西, 宋多多是知道的,但学会服装裁剪乃至设计是什么时候的事?那绝不是短时间可以学成的本事。她怎么从没听说过? 难道从很早之前, 雁临就已处处疏远防备她? 可也不对啊, 前世只要她和王济川遇到事情, 只要情况允许, 雁临都会第一时间给予帮助。 并且,雁临前世没从事过服装行业, 独自去南方闯期间,因为形象出挑, 轻轻松松找到了高级酒店服务员的工作, 再熬成领班、经理。其后多年,一直围着酒店行业打转。 现在怎么会是这个情况? 到底是重生的世界出了错, 还是她出了错?宋多多没法儿不怀疑自己怀疑人生。 李丽改打量着宋多多的神,以为她是嫉妒以前的好友,乐得将对方的心火煽动得更旺, “徐东北铁了心合作的人,能力差不了。你别说,同样的布料, 秋雁临做出来的牛仔就是不一样, 版型更好, 搭配鞋子高跟鞋平跟鞋都好看。” “雁临一直聪明的。”宋多多语声干涩。 “她上回做了五十条牛仔,净赚了八百多。”李丽改语气有点儿酸。 八百多, 很多职工苦干两年多的薪酬。宋多多仿佛看到了一条金光大道,然而离自己过于遥远。她无论如何也要找到王济川,和他谈谈这件事,看他有没有分一杯羹的门路。 她看了看天,歉然地笑一笑,“我还有事,重要的,改天再见面吧。” 李丽改瞧她神不守舍的,也就没挽留,“那我过一两天再去找你。对了,别忘了拜托你的事情。” “绝对忘不了,我尽快帮你问问。”宋多多匆匆离开,直奔王济川家里。 她才不会帮李丽改找什么纫工。 服装业这么赚钱,她得第一时间告诉王济川,看他有没有这方面的门路。不奢望有雁临那么大的赚头,分一杯羹就知足。 说起来,要是没这事情,她不会主动来找王济川。 自从她怀疑他也是重生的那晚之后,他是真生了她的气。 见面要么懒得跟她说话,嗯啊地胡应两声,然后说有事甩手走人;要么直接数落她不干正事,有摆摊儿的时间,不如想办法找个长久的工作。 宋多多无计可施,本想等他消气了再说,现在则不一样了。然而到了王济川家,却是铁将军把门。 宋多多又生气又想哭。 那边的李丽改结了账,回到自己的租住房,刚进院子,就看到面不善的父亲,忙扯出笑脸,“爸,你怎么来了?” “开门,进去说。” 李大成中午辞了陆博山,只认为罪魁祸首是宋多多,急着找到女儿问清楚,要她做好即便无辜也得道歉的准备。 他请了半天假,奔波许久也没见到女儿的影子,闷出一肚子无名火。想不出还能去什么地方找,直接来这里等。 李丽改开了门,殷勤地给父亲沏茶。 李大成总结地说:“中午我去找陆博山了,他把我训了一通,让你跟那个什么宋多多,明天一起向他儿媳妇道歉。” “什么?”李丽改呆了呆,审视着父亲,“我向秋雁临道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话应该是我问你。”李大成脸愈发难看,“原本我只以为,是你被外人骗了。刚刚又前思后想了许多,我不能不怀疑,是我这个当爹的,被自己闺女利用了。” “没有,爸,我怎么可能……” 李大成挥手打断她,“你想要个好前景,放到哪儿都不是错,可要是为了目的不择手段,连亲人的尊严面子都不顾,那我就得对你保持观望态度。” 观望态度,意味的是不会再维护帮衬,该教训的时候就教训。李丽改心下一惊,却不敢再空口白牙地分辩什么。 “明天十一点去我单位。”李大成站起身,“你最好别再见外人惹事。” 他也不查问什么了,把事情安排好,到时让女儿和宋多多对质。 一想就没面子的,可他还怕什么?今天已经丢人丢到家了。 他就像个欠的碎嘴子似的,跑人面前说人家儿媳妇的是非,这情况跟住宅区里最传闲话的老头老太太有什么区别? 真是一想就恨不得找个地钻进去。 托闺女的福,活了半辈子,突然发现,至亲的骨并不能完全信任。 . 上午九点钟,雁临来到星雅。 徐东北找到她办公室,进一步商议落实一些具体事项:“打板裁剪,原先是我姐姐姐夫兼顾,现在加上你跟我,也足够应付。这样其实也有好处,能防止设计图同步外传出去。” “这倒是真的。”雁临跟他开玩笑,“你姐姐姐夫需要担心的,只有你。” “你不担心?” “你做鸣狗盗的事,”雁临尝试想象,很快放弃,“想象不出来。” “打死我也不干。”徐东北一笑,“这是第一步安全问题,接下来是车间,得防着人带成品离开星雅,不是铁将军把门就能避免。” “那怎么办?是你跟金叔叔受累,还是招聘保安?”这年月的安保问题,解决方式实在有限。 徐东北说:“昨天雷子来了一趟,说他的小兄弟可以胜任,你怎么看?” “我怎么看?他说的人是谁我都不知道。” “做大之前,这类人外招的实在不牢靠,人来了是冲着混工资。”徐东北沉一下,“你能不能让陆修远给把把关?反正他乐意干这种事儿。” 雁临盯他一眼,“怎么什么事让你一说,就让人听着那么别扭呢?” “就这德行,相互习惯吧。我说我的,你数落你的。” 雁临想一下,“回头我找雷子问清楚,再让他去找修远报备——不是,这么简单的事儿,你办不了?” “我真办不了,你为什么会觉得,那兔崽子会拿我的话当回事?” 雁临撑不住,笑了,“瞧你混的这人缘儿。” 徐东北也笑,“我最关心的一个问题是,今年你能不能做个冬装系列?” “当然可以,但不能着急。星雅先尝到甜头,对我更有信心,我才更有底气。” “还谨慎的,没看出来。”徐东北看看墙壁上挂的月份牌,“得抓紧了,明天起打板裁剪,有没有问题?” “没有。” “成,就这些,你负责后续。”徐东北站起身,“我去忙点儿私事。” 雁临哦了一声,不以为意。 忙忙叨叨一上午,十一点多,陆博山和林婉来接雁临,轿车是雁临坐过的那辆。 打过招呼,上了车,雁临不好意思的。 林婉安抚她:“有人有嚼舌儿的坏病,我们不想惯着。” 坐在前面的陆博山附和:“小事情,别有力。” “我知道,就是觉得……好像是家长领着,找人去算账似的。” 林婉失笑,“本来就是那么回事,我们要是不出面,那还算什么家长?” 陆博山则从公事包里拿出个糖果盒,递给子,“给孩子放包里,水果软糖。” 林婉转手放进雁临自制的大帆布袋里,还抱怨:“怎么就买一盒?” “先让雁临尝尝好不好吃。” 三个人其乐融融地到了县招待所。 李大成已经在门口等,分外殷勤地请三人到了定好的包间。 李丽改正在包间急得团团转,一见来人,强挂着笑脸问好,却是难掩眼底的困惑焦虑。很明显,她不知道父亲要唱哪出。 这边刚寒暄完,落了座,有人敲敲门走进来。 是宋多多。 李大成一如和气的长辈,请她落座,亲手倒了杯茶。 李丽改很了解父亲的脾,立时猜出他用意,面渐渐有些发白。 李大成歉意地望着雁临,照实讲了事情原委,同时也让宋多多听清楚,她掺和进去多少。 他本想正式地给雁临道个歉,但是话刚开了个头,就被宋多多打断: “我跟王济川闹矛盾、不提结婚,都是因为我做事欠考虑,对不起雁临,什么时候说过与雁临有关了?李丽改,你是嫌我跟雁临的关系还不够恶劣,要她一辈子瞧不起我吗?” 她语声有些急,还有些发抖,一来是觉得太冤枉,二来是担心事情闹得王济川知情。 昨晚她想见男朋友,找人到半夜也没见到人。关系已经岌岌可危,实在不起任何是非。 李丽改心理素质再好,也受不住当众被人这样质问,更不介意把宋多多拉下水,于是冷笑道:“那倒奇怪了,你要是没说那样的话,我怎么会那样认为?我们刚认识,那是我能猜出来的事儿?” “你……”宋多多恨不得把她的嘴生撕了,急怒之下,脑中反倒灵光一现,忽地镇定下来,回以冷笑,“雁临和我绝之后,我真的不想失去这么好的朋友,曾经到医院见过陆修远同志。 “那天我说了很多话,但没说过一句质疑雁临品行的话,你大可以去问他。cNZonstaR.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