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等到雁临考上大学,那是大半年之后的事儿了,碎嘴子又会说,没陆家的教导支持帮助,脑子再灵也用不到正地儿。 只有女人才会了解女人的不易。那些所谓一方高攀的婚姻,被外人看低的那个人,婚后不论通过自己的努力得到什么,都会被认为是通过婚姻获得的捷径,对人的打击伤害太大。林婉不曾经历,看过听过的实例已不胜枚举。 现下好了,不往大了说,只在黄石县,雁临是唯一一个年岁轻轻、心灵手巧、令一个企业起死回生的事业女。考不考大学并不重要,人家已经凭借天赋才华端稳了铁饭碗。 当然了,凡事有利有弊,雁临在县里彻底扬名了,以后不知有多少人盯着,得让修远绝对保障她的安全。 回到办公室,林婉立刻打电话给儿子,眉开眼笑地说了好一阵子话。 陆家唯一一个看到报纸气得跳脚的人,自然是陆明芳。 她恨得咬牙切齿。 只因为她说了雁临几句,陆修远居然这样打她的脸。 耿家不富裕是真的,每天买报纸的人却不少,装蒜的说不能跟不上形式,要及时了解市里县里的政策大方向;好事的要看周边发生了哪些新鲜事、罪案;闲在家里的要看夹间的招聘启事,巴望着哪天时来运转,有一天会看到为自己量身定做的高工资工作。 不管最想看的是什么,报纸余下的版面都会扫一眼,只要不瞎,就能看到雁临的彩照片,记起这是跟陆修远领结婚当天,他们去吃饭时见到的标致女孩。 然后就会急巴巴地看完报道,见面时轮番上阵地挖苦她:你不是说你弟弟娶了个花瓶吗?你不是说人家除了一张脸要啥没啥吗?凭真本事救活了一个厂子的人,比你强多少?哪儿来的脸贬低人家?你能不能让你丈夫的处境起死回生? ……稍稍一想就已经头大头疼不已。 陆修远是她的克星,秋雁临简直是她的扫把星。 陆明芳死死地攥住拳。有本事就别让她混出头,否则,这两个东西,只要有机会,她就往死里收拾。 在心里发誓的同时,她忽然间想起一件事: 过年起,她和耿金坡被撵出住处的事,成了耿家最大的笑话,哪怕阿猫阿狗见了他们,都要皮笑不笑地挖苦两句。 只有大姑姐耿丽珍为他们不平,坐在一起时,痛痛快快地骂过陆家一通,随后问他们,想不想给陆家堵,只要想,她就有办法。 当时陆明芳立马连连摇头说不。以当下处境,她恨娘家是真的,再不敢招惹也不是假的。耿金坡只说了句,惹不起,怎么给人堵? 随后,耿丽珍再没跟陆明芳提及,倒是特地去找过耿金坡几次,姐弟两个嘀嘀咕咕的,耿金坡的心情明显好了一些。 难道耿丽珍真的有法子恶心陆家?长辈谁也没法儿动,目前能下手的,只有陆修远和雁临的关系。 如果要是能让他们闹矛盾,甚至等不到摆喜酒就离婚…… 陆明芳抚了抚自己的咽喉,想到那晚被陆修远扼住时的难堪屈辱,她咬一咬牙,拎起坤包,出门去找耿丽珍。 . 二国送雁临到陆家门外,笑着说:“我不进去了,到医院找护士聊天儿去。” “特地找人聊天儿?没这么简单吧?”雁临打趣他,“前前后后几个月了,不可能还得谁跟谁聊吧?你想害得谁被你耽误找对象?” “我可没那胆子。”二国笑容朗,“她倒是同意了,说过完正月再告诉家里,定下来我带她请你和远哥吃饭。” 二国家里只剩他一个人了,雁临由衷地为他高兴,从钱包里取出二十块钱、几张副食票,“给姑娘和她同事买点儿好吃的。” “这可不行,钱太多了,扎手。” “快拿着。”雁临坚持,“又不是给你的,有剩余就跟你两个兄弟买点儿想吃的饭菜。” “成,谢谢嫂子。”二国接下,目送她进了院门才放心。 雁临走进室内,扬声喊爷爷,没人应声。 书房门打开,陆修远对她招一招手,“就剩我一个活物了。” 他穿着浅衣,牛仔,清清,笑容纯粹。 雁临投入到他怀里。 “怎么事先也不打个电话?”陆修远拥着她挪步门内,反手带上房门。 “想你了。”雁临环着他身,“之前能忍住,今天怎么也办不到。” 陆修远知道原因,便也不问,笑微微凝着她,“来一趟不容易,好歹得占点儿便宜才值当。” 雁临笑着,踮起脚尖,咬他的,再吻一下,一下。 惹得他扣住她小脑瓜,热切索吻。 雁临没办法专心致志,担心长辈随时回来,几次要别转脸。 陆修远移动脚步,让她身形贴着门,抬手反锁,惩罚似的加深亲吻,掉她的呼,赶走她的理智。 修长的手指滑入衣襟,把住她的小细,温柔摩挲,寸寸上移。 雁临为免等下衣衫不整,不让他得逞,更紧地拥住他,紧贴着他。 陆修远倒也无所谓。 他喜那两颗有生命力的人之至的桃子,也喜受她细致如玉的肌肤、弧度优美的蝴蝶骨,而且—— 顺着脊椎温柔游走,她会变得更加柔软,要化在他怀里一般。 他有胆子这样那样,雁临却不能效法,那真等于放火,会让他很不好过。 过了好一会儿,陆修远抱着雁临,坐到写字台后方的椅子上,把她安置在怀里,给她看自己手头的事。 雁临只是扫了一眼,知道他是在做方案,“有没有耽误你?” “没,不是着急的事,一边等电话一边写几笔。”陆修远问她,“嫁妆准备到哪一步了?” “衣服做好了,二十多套,不少了吧?” “不少了,鞋子还要不要?” “不用。去年定做的时候,考虑到婚礼时要穿一身红,捎带着做了双红高跟鞋。”雁临笑盈盈的,“被子不知道多少条,杨家伯母和三伯母都说承包了,我哪个也说不动,去年冬天她们都招呼邻居做了不少。” “杨家不用说,三伯父三伯母对你也特别好。”从相处时的神就可以判断。 “是啊,应该早一些走动。”雁临只能这么说,虽然,早一些她还没穿过来,本不可能。 “目前来说,准备的差不多了。” “嗯。还有一台新的纫机,星雅进设备的时候,我留了一台,搁仓库了。要是放家里,我肯定忍不住总用。” 陆修远笑了,“回头给你踅摸一套做衣服比较先进的机器。” “这想法好。” “到时候不知道在哪儿。没关系,横竖给你腾出一间房,当做工作间。” 雁临抚着他下颚,认真地问:“你希望我在哪儿上学?市里还是北京?” “距离来说一样,但是市里没有特别好的大学。”陆修远神转为郑重,“你填志愿的时候,不用考虑客观因素,就算只是单纯喜上学的子,我也希望你能在相对更好的环境。不管考到哪儿,我陪你。” 雁临动容,吻了吻他发际线的桃心,“太动了,我都想以身相许了。” 陆修远哈哈地笑,“话说的好听,关键时刻就怂。” “我怂,你忍,你比我高尚。”雁临掐他一下,“我就是人品差,往后还要跟你耍赖不讲理呢。” “那不是应该的?”陆修远把玩着她纤细的手指,“跟你说正经的呢,家里不用你考虑任何事。长辈这一阵都正经跟我聊过结婚之后的事,包括要我支持你的学业,三四年之后再考虑要孩子,放假了我们一起回来就成。” “对我们简直没有要求。” “这是真的。”陆修远笑一笑,“毕竟,以前一年能见一面就不错,现在他们只希望我们专心忙学业事业,过几年能回来是最好。回来的意思是,我们尽量把事业带回来做,可以经常出差,但家就在县城。你怎么看?” “不怎么看,应该的。”雁临结合前世今生,跟他推心置腹,“我算来算去,最缺的是亲情,有时候需要亲人帮忙但又不可能,觉真的特糟糕。 “县里有重点中学,我们以后的孩子,高中毕业前不用担心教学问题,再不济,不是还有你教吗? “我需要亲人,你也需要,所以别人可能为难的事,对我们来说正合适。” 四处闯,是她上辈子经历最久早已厌倦的事。那一生她只有住处,没有家。 而他,亲情方面又何尝没有缺憾,只在外那十年,风景、风雨已看过经过太多,不会有天南海北四处走的兴趣,最想获得的是来自家园的长久、安稳和温暖。 陆修远凝着她明澈的眼眸,角徐徐上扬,与她十指相扣。 雁临跟他没正形,“我现在只担心孩子的问题,万一生不了怎么办?” “这事儿可不能试。专门去医院检查也不合适,过几年再说。” “万一呢?”雁临抵着他额头。 “只有万中之一概率发生的事,没有不能解决的问题。一起出差一二年,找找领养机构,回来时怎么也能抱个孩子回来。”陆修远抚着她面颊,“不过,以你经常打自己小脸儿的德行,没运气做那万分之一。” 那么严重的问题,他却是轻描淡写。雁临低低地笑,“真是服了你。” “有让你更服气的时候。”陆修远勾过她,在她耳边低语,“说起来,新婚夜的业务,我们到底什么时候悉一下?” 雁临耳一阵发热,定一定神,转脸也在他耳边低语一句。 陆修远双眼一亮。 第49章 情投意合时 雁临说的是, 四天后。 变相讨论的目的在于,他要确定她的态度,她告诉他已经在采取措施。 哪种药物都有不合体质的可能, 有必要提前尝试服用, 如果出现不适症状, 得赶紧请教医生更换。这回事,不能全指望他, 毕竟都不敢担保没有失控的状况。 长效避孕药品得计算着生理期服用, 服用一周后才发挥效用, 不为这个, 就没有他们的一问一答。 陆修远问她:“有没有不舒服?” 雁临摇一摇头,“没有。” 陆修远想一下, “空去趟市里吧,问问医生有哪些副作用, 看看到底适不适合你用。” 在县城不行, 他媳妇儿刚出名,要是到县医院妇科, 不定被人想到什么犄角旮旯去。 “不用。”雁临知道他是更在意自己的健康,但目前确实没必要,“我听人讨论过这方面的事, 没不舒服的症状就不用找医生。” 目前讨论用这类药品的人,她生活范围内更没有,说法的依据, 来自前世有意无意间获知的信息。 “确定?”陆修远问。 “确定。那不是处方药, 适用人群基数很大。而且我跟自个儿又没仇, 开不起这种玩笑。” 陆修远这才放心。 电话响了,雁临探身拿起话筒递给他, 随后轻巧地下地,把上锁的门打开,转身走到书架前。cNzONStaR.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