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小孩,年纪不大,耍酷倒是有一套。 顾绯眼眸微挑,出单纯无害的笑容:“可是她看起来对你很不好,我不喜这个坏女人。我家煮了汤圆,要不要过来一起吃?” 季明辞微愣了下。 他知道今天是元宵节,但那对他而言,没有特殊的意义。 “物管已经通知了业主,这位女士,不管这孩子是不是你亲生的,你都要为你今天做的事做出合理的解释,”顾父放下手机,冷淡地看了保姆一眼,“老婆,你先带绯绯回去。” 顾母连忙道好,正要拉顾绯离开,她却仍然站在原地,一脸好奇地看着季明辞。 倒是稀奇,明明上一次见他的时候,还被他吓了一跳。 “你真的不来吗?”顾绯眨了眨澄澈的眼睛,“我妈妈一年就做一次彩虹汤圆,下次要吃的话,就要等明年这个时候了。” 事实当然不是如此,只要顾绯想吃,家里会做到她吃腻为止。 她好吵。 季明辞面无表情地低着头,却听见自己的肚子“咕噜”一声。 保姆当然不会给他准备晚饭,一旦他“不听话”,保姆就会以这种方式惩罚他,尽管季明辞并不理解自己做错了什么。 冷酷着一张脸的小男孩双手兜,慢地向前走了几步。 就连顾母也忍不住笑了,她主动牵起了季明辞的手,“一起过来吧。” * 物管很快赶了过来,把电话打给远在首都的季星乔,但是无人接听。 餐厅里,顾母把两碗煮好的彩汤圆端出来,放在两个小朋友面前。 顾绯非常自然地适应了自己小孩子的身份,拿着粉的小勺子,正式开吃。季明辞略显拘束,好一会儿,小声说了一句“谢谢”。 顾母失笑,摸了一下他的头。可别说,这男孩长得真好看,虽然年纪小,五官却很标致。他们家绯绯看见他走不动路,不会因为看别人长得漂亮吧? 季明辞弯起手臂时,袖口向上,出一截手腕,两侧的青紫十分明显,像是用手指掐出来的。 顾母脸微沉,去门口找顾父。 顾绯在碗里挑汤圆。 五颜六的汤圆,不同颜的皮包裹着不同口味的馅料,她把草莓和巧克力的都吃掉了,留下几个灰的汤圆在碗里。 季明辞的吃相斯文,速度却很快,眨眼间便把碗里的汤圆扫了个干净。见顾绯早就放下了勺子,碗里却还有几个汤圆,微抿了下:“为什么不吃完?” 顾绯一脸坦然:“我不想吃花生馅的。” 挑食也挑得理直气壮。 季明辞:“……” 他不再说话,视线却若有似无地落在顾绯的碗里。 只是最平常不过的东西,她应该吃惯了这些,却几乎没有出现在季明辞的生命之中。 他微微出神,反应过来的时候,顾绯已经迅速把花生馅的汤圆都放进了他的碗里。 “我早就吃过晚饭啦,吃不下这个,”女孩狡黠地眨了眨眼,“要不你帮我?” ……无聊。 顾父顾母回来的时候,看见两个小朋友围在餐桌边,一个踩着小方凳,主动收拾碗筷,一个晃着腿,坐在餐椅上,在看元宵晚会。 两人对视一眼,好像有点理解“别人家的孩子”是什么觉了。 话说回来,绯绯今天居然把汤圆都吃完了? 想起刚才电话里的沟通,两人的心情都有点复杂。 物业连着打了几个,季明辞的家长都没有接通。顾母见过季明辞的妈妈,知道那是一个美丽温柔的女人,与现在这个打孩子的女人完全不同,一经询问,才知道是家政公司的保姆。 保姆被公司叫回去调查,自然不可能会留下了,这孩子的归宿就成了个问题。难道他的母亲完全不管他吗? “你叫季明辞,是吗?谢谢你收拾了碗筷,”顾母站在季明辞面前,弯下了,“小辞,可以让阿姨看看你的手吗?” 沉默片刻,季明辞伸出了手。 袖子到小臂,可以看见他手臂上大大小小的伤痕,有掐出的指印,指甲刮出的划痕,有的已经结痂,有的却是新的伤口。 早就听说保姆可能待孩子,可真实遇见,却是头一回,事情如此严重,然而从始至终,他的母亲都没有出现。 顾母大概能理解季明辞的格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了。 这样养孩子,孩子能正常长大吗? 顾母心疼地摸了摸他的伤口,对季明辞的印象已经由最初的回避转为怜惜,“小辞,不介意的话,你今天晚上睡到我们家来吧,我会给你妈妈说明情况的。” 那个房间得给季明辞留下多大的影啊,怎么可能心平气和地住下去?季明辞与女儿年龄相仿,同为母亲,顾母实在看不得其他孩子受到这样的待。 她的眼睛清澈通透,与那个邀请他回家的女孩的语气截然不同,却释放了一样的温柔与善意。季明辞安静了一会儿,轻轻点头。 他已经习惯了默默接受一切,只是这一刻,突然有点羡慕。 这样的家庭环境,难怪她看起来那样干净,像天使一样。 顾母摸摸他柔软的头发,“老公,快把医药箱拿来,给小辞处理伤口!” 电视里播放着晚会的歌曲,顾绯坐在沙发上,看着顾父半蹲下来,细心地帮季明辞擦上药酒。顾母则很快把书房收拾出来,换上了崭新的单被套。cNzOnsTAR.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