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黎溏又要炸时,黎池提前就安抚了,“小溏子,爷爷说的对。你的读书天赋比哥哥我不差什么,但这脾要注意些,读书最忌心浮躁,如果你能沉下心来读书……哥哥还是很看好你的!” “嗯。”黎溏正想耍小脾气时,就想起他哥刚说的,又只好乖巧地答道。“我知道了。” 黎池拍拍弟弟的肩膀,“哥哥相信你。” 饭后说了这一阵话,黎池他们三人在外奔波十多天才到家,吃喝足后就全身疲累犯起困来。 苏氏发现后赶紧又去把黎池的房间收拾一遍,然后就让他们去睡上一觉。 黎池确实累了,于是在与爷爷等长辈告辞后,也就依言回房,然后倒头就睡过去了。 第74章 黎池到家后的第二天,就开始有各路人前来恭贺拜访。 有与黎家关系较为亲厚,直接登门祝贺的。如家中大伯母二伯母的家,一直都有人情往来、关系也还处得和睦,黎池六元及第这样的大喜事,没有道理不登门道贺的。 也有与黎家以往没多少往来,但在浯县有名有姓有脸面的人家。比如上次黎池考中举人后送过礼、没送过礼的人家,很多都遣家中仆人或后辈送来拜帖,或请求来黎家拜访、或邀请黎池赴宴。 黎池在家接待了登门祝贺的亲朋好友,也接下了递来的拜帖,只是在回复送拜帖的人时说: —‘黎水村路远地偏,来往不方便,不若待四五之后,黎某走一趟县城,到时再会面结识一番。‘ 黎池是返乡祭祖的,将他高中的喜讯祭告先人。是他这次回乡三个月假期间,两件主要要办的事情之一。 于是在黎池在接待前来拜访的客人时,族里的族长和族老们,已经在着手准备祭祖事宜了。同时在筹备的还有黎池的亲事,这是黎池在这次三个月假期间,要办的另一件主要事情。 先筹备着,等黎池这阵忙过之后,事情也差不多已经筹备好,到时就正好就能办了这事。 黎池待在家中三四天,将直接登门祝贺的人家,接待得差不多了;又将应该由他亲自携礼上门拜访的人家,也去拜访了。 然后,就也差不多到了与那些送拜帖人家约定的,在县城会面结识的时间。 不过在此之前值得一提的是,苏氏的娘家即黎池的外家和舅家,终于久违地踏了黎家的门。连黎池出生、黎溏出生、黎池中秀才中举人等重大节点,都没有亲自登过黎家门的人,这次终于登了黎家的门。 来者是客,那几天每天来黎家的客都有好多波,恰好苏家人与其他来拜访的客人撞到了一起,于是黎池就一起招待了他们。 黎池他们没有冷待苏家人,当然也没有格外招待,就与接待其他拜访的客人一样:周到而礼貌。 …… 黎池这次去县城,依旧是由黎湖陪他。 两人到达县城后,依旧选择入住悉的袁家客栈。 黎池六元及第的喜讯,是最近县里最火爆的话题,那简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袁家掌柜的袁老板,一见两人像是准备进门入住,立即就快步了上去!之后亲自忙前忙后,将两人安排得妥妥帖帖的。 然后是说什么也不收黎池的预付房钱,推却着:‘我袁家客栈能得状元爷入住,已是天大的荣幸,哪还能收状元爷的钱!?‘ 盛情难却,黎池只好同意‘白住‘。 事实上,其实黎池倒没让袁老板吃亏。这就好比在黎池前世时,大明星光临某家店一样,宣传带来的收益,可比他消费的账单金额要大得多。 在客栈休整一晚过后,第二黎湖留在客栈看着他们带来的礼品,而黎池则携礼物和拜帖,去县衙拜访县令等人。 陆县令他们估摸着,黎池可能在最近几天就要到县城里,到时或许会前来拜访,于是就特意在县衙等着了。 黎池递上拜帖后,立即被请进官暑后供官员住宿的地方。县令等人也出门,在半道上了黎池一程。 双方见了面,互相一番见礼,接着又祝贺和寒暄一阵之后,才终于一起来到正厅,按主宾位坐下来。 黎池待人一向谦逊有礼,给足了县令、县丞和县尉三人体面。县令三人结黎池还来不及,就更不会摆谱,待黎池热情有礼得很。 于是双方在这种状态下,谈话氛围也就很热烈而和谐了。 “当初三位予黎某的那一碗清水,让黎某每每想起来都要在心里念一回。”黎池起身向县令三人的方向,拱手行了一礼。“若非三位心怀宽厚,体谅考生的失误,予黎某一碗清水,恐怕今的黎某,就不是现在的这个我了。” 其实当初黎池请求赐予清水时,是向县丞和县尉两人请求的,也是他们向县令传达请求的。但县令是当时的县试主考官,官阶又比两人高,这恩情自然也应该有陆县令一份。 黎池能够惦念着当年的一碗清水之恩,陆县令他们就已经很高兴,现在黎池还郑重其事地行礼,三人立受宠若惊! 就算只看目前的官阶,黎池就已经比在场官阶最高的县令高半品了,更何况黎池之后多半前途无量,他们哪敢真受他的礼! 三人连也站起身来,陆县令躬身扶起行礼的黎池,“可不敢当!区区举手之劳,当不起黎兄的这一礼!而且黎兄才学过人,即使当时未能通过,定也能在下次县试时一飞冲天,不过是时间早晚而已。” 黎池很意县令三人没有挟恩以报。俗话说强摁牛头吃草、草不香,这报恩也是一个道理,挟恩以报可能就将‘恩‘变成‘仇‘了。 “依旧要谢过三位,是三位将黎某的时间向前提了三年。” 叙过恩情之后,四人又谈了些科举上的事。半个时辰后,黎池才告辞离开。 陆县令三人将黎池送出了大门外。 “这黎和周,确实了不得。”陆县令虽自当浯县令之后,就一直没挪过窝,但毕竟当了这么些年的官、活了这四五十年的时间,还是有一些识人眼光的。 “了不得啊……”县丞望着黎池远去的背影叹,“听说临淮府知府已年老体迈,或许明年政绩考核之后就要致仕……” 县丞此话的言下之意,陆县令明白,他本人也是存着这个念想的。 如无意外,他明年应该是能动弹一下了的,“但愿……我们与黎和周未有积怨、且还好,他该是不会阻碍我等的。若本官动了,你不也能动上一动?” 县丞和陆县令不同,陆县令是同进士出身,虽说‘同进士如夫人‘,但比举人出身的县丞要好很多。县丞如果能升到县令,那就算官运不错了。“也但愿,哈哈哈!” 县令和县丞都有盼头,就县尉看着像是没什么好处,不过他也不在意,家中不指望、也不需要他高升。 …… 黎水村的族人和家人,以后多半还要长久地生活在浯县这块土地上的。不管以后如何,县令他们现在还‘既是县官又是现管‘,所以黎池才亲自上门拜访。 当然,想谢过县令他们当初在县试场上的帮助,也是他到县城后就第一时间亲自上门拜访的原因之一。 县里那些有名有姓有些脸面的人家,风闻黎池已到县城后,就再次派人送上拜帖。 对于这些人,黎池没打算挨个面见结识。 一是因为时间紧迫,挨个面见结识太费时间。二也是因为没必要单独挨个面见结识,反正前来拜访的人,也不过是想要在他面前混个脸或耳而已。 于是黎池让来送拜帖人的带话回去: —‘因黎某返乡祭祖时间窘迫,很是遗憾无法与每位都单独面见结识,可又不舍错失这结识的机会,不若两后的中午,由黎某在袁家客栈做东,请诸位前来喝上一杯薄酒。‘ 那些递上拜帖的人家收到回话,也都纷纷又回复黎池,都言到时一定准时赴宴。 浯县城太小,都没有一家稍微气派些的酒楼,于是黎池索就决定在袁家客栈宴客。可袁家客栈主营住宿,提供给客人的饭食都是简单的早点或面食等。摆得上席面能宴客的酒席?那就无能为力了。 不过黎池本来也没指望袁家客栈能做出酒席来,他只是借个地方而已。 黎池去找了城里一个较知名的专给人做喜宴酒席的厨子,待厨子拟好菜,就从外面购买食材,备上三桌酒席。 到约定好的时间,递过拜帖的人都携礼准时到达了袁家客栈。 黎池作为宴客的主人,招待来客周到无比,全无丝毫高中状元后可能会有的傲慢轻忽。 不过黎池也没失了他作为状元的气势,既让人倍亲切,又让人觉敬畏,不会让人生出可以轻忽逾矩的错觉。 “因黎某此次归乡时间着实不宽裕,只得如此局促地一起宴请诸位,黎某心中也实在惭愧,就先在此自罚一杯,还望诸位不要介意。不过诸位也可借今这次共聚的机会,相互间叙叙旧。” 黎池确实谦逊,可在场的人也要知道:黎状元只是在谦逊而已。于是,众人纷纷表示不介意,并且跟着陪喝了一杯。 “哈哈,黎状元客气了!来来我们一起喝一杯!” “喝一杯,一起喝一杯!黎状元今能拨冗来盛情款待我们这些人,我们就已经倍荣幸,哪还会介意?” “是极是极!我等高兴还来不及,怎还会介意!黎状元也为我们这些人,提供了一个聚在一起叙叙旧的契机呢!” 城郊的张地主亦即是张瑱的父亲,在这些人中显得就有些拘谨了。因为张地主听他儿子说过他与黎池不合的事,并且他对黎池颇有微词。 没曾想黎状元未曾计较,还收了他的拜帖并同样邀他今前来……想来是黎状元怀大度,未曾将与儿子张瑱那点不合记在心上。“不介意不介意,人多还更加热闹些!” 黎池的记还算好,当然还记得张瑱,不过他倒确实未对他耿耿于怀。 如果说,就因为府试前在折桂楼里,以及当街退婚时的这两次口舌冒犯,黎池自此就与张瑱过不去了、要加倍报复回来,那他还真是没想过。 黎池不是那样小肚肠的人,主要是他当场都已经怼了回去。若是还去计较那些小事,那他也就不用做其他事,一辈子就活在仇怨里去与人打脸计较了。 “诸位这样为黎某的不周之处开,真是劳烦诸位了,哈哈哈……” 黎池参加过太多次饭局,深谙营造饭桌气氛的诀窍,再加上他现在身份不同了,桌上众人又都敬着他、捧着他,于是这次宴席的气氛从头到尾都很好,可谓主宾尽。 约一个半时辰之后宴席就散了,将众人都送走之后,黎池和黎湖开始清点今收到的礼物。 “天啊,收了这么多礼!这些加起来怕是能换三千多两银子!会不会不好啊……”黎湖帮着清点完,惊讶地叹着,有些担忧。 “嗯,或许有那么多,不会有什么问题的。”黎池没在这个话题上和黎湖多讨论,让他就保有现在这份惊叹和敬畏之心。 既然堂弟说不会有问题,只要听他的就好。黎湖也没多问,只想着这次是因为堂弟中状元才收这么多礼,以后可不能收了。 黎池今天收到的这价值三千多两银子的礼物,是那些人之前在他中举人送礼那次,察觉到黎家不喜收厚礼之后,有所克制的结果。 三千多两,均分到今天来的二十来人的头上,人均约送了一百五十两左右的礼。一百五十两银,放在以前的黎家是一笔大钱,可对今那些地主、乡绅或富商来说,只是随了一份稍微丰厚些的礼而已,就跟亲朋好友有喜事时随礼一样。 当一个人的权势和地位达到一定程度后,即使拒收不法收入,而且还再自我克制上几分,也依旧能聚集不少财富。这就是权势和地位的好处。 身在这个时代下,一人之力犹如蚍蜉撼树。黎池即使想不象征地收一些礼都不行,否则那些送礼的人会以为他对他们不、不想与他们扯上关系,长此以往就会阻碍渐起,以至于寸步难行。 黎池没有以一身之力,去改变一个时代社会的雄心。却也不想他自己或他的家人和族人,对送上门来的银钱礼物没有敬畏之心,从而招上祸事。 因此,黎池就能只盼望,他们都能一直保持住这份敬畏之心。 黎池他们来到县城后,该拜访的拜访了,要接待的也都接待了,主要的事都已办完。“湖哥,你明天去孙家拜访。” 黎湖一脸疑惑地问:“我去孙家拜访?我去倒是想去,可为什么啊?和周你呢?你……你去徐家?” 黎池为他三堂哥难得的锐,赞许地点点头,“对,我明天要去徐家。至于为什么?三堂哥你知道的。” “好,我应该知道的。”黎湖笑得过于狡黠,以至于都有些猥琐了……“那河哥是不是也得赶紧去秦家啊~和周你这是想娶亲了!” 黎池笑看着他三堂哥,不做回应。 …… 黎池、黎河和黎湖三人的亲事,一直都有家中女眷长辈在心着。 三书,定亲文书之聘书,过大礼文书之礼书,娶新娘文书之书。 虽还只走完聘书,可黎家早已为三兄弟准备好了聘礼,只等纳征时将聘礼送去未婚家,礼书就随聘礼送过去。至于书,等亲之去接新娘时,再随即奉上。如此,‘三书‘也就齐备了。 六礼,纳彩、问名、纳吉、纳征、请期和亲,是为六礼。 纳彩、问名和纳吉三个礼节,黎家都已经与三兄弟的未婚家走完了。CnzonSTAr.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