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又抢话道:“大人您将土豆种子给我们之后,小人我一回家,就立即开始将土豆切块,第二天就种下去了。” 黎池想到南方这里的气候,心中已经有数,“你们不用过于担心,且带本官去地里看看,应该是土豆已经长,到时候该收获了。” “真的!?”父子两闻言,都高兴不已!千万要是已经长了,这样他们就没事了! 黎池跟着父子两走了两刻多钟,就来到一片地里。只要需一眼,黎池就能从秧苗的样子中断定,是到收获的时候了。 这户农家确实是尽心了,这田是块上好的田,土壤肥沃且松软。 黎池蹲身,伸手揪住秧苗一使力,就将土豆秧子带跟扯了起来,秧子扔到一边去,然后用手刨了两下,就刨出来一个蛋大小的土豆。 再刨了两下,就将这一个土豆窝刨干净了,总共有四个约摸蛋大小的土豆。 这个时代的土豆还是纯种土豆,与后世的杂或转基因土豆不一样,土豆的个头能有蛋大小,就已经是种得不错的了。 “这土豆能收了。”黎池站起身,拍拍手上的泥土,对老头儿说道。“你们小心地将地里的土豆挖起来……这样,本官明天派二十个兵士过来,与你们一起收挖,也好尽快收完。等收完之后,本官还有你们的赏。” 原以为是将官老爷的土豆给种坏事了,一家人惶恐不安得很,却没想到是长了,已到了收挖的时候!如今官老爷又说,等收完之后,还有给他们的赏赐! 父子两的惊喜不用言说,从他们咧嘴笑呵呵的样子中,就能一览无余。“是!黎大人您尽管放心!老头儿我定会小心地收挖,尽量不碰破土豆。” 黎池自然是放心的,为了赏银,这户农家就会小心地收挖,且不敢私藏。况且,他还会派二十来个御林军过来,与他们一道收挖呢。 第二天,黎池手头没有要紧事,于是与桓茗一起,带着二十个御林军,过来收挖土豆。 一天下来,一亩地的土豆,就收挖完毕了。 这户农家伺候得确实尽心,收挖出来的土豆,蛋大小的占多数,个头更大的也有,小个头的只占少数。最后估算下来,约摸收挖了有三千多斤。 黎池又给了这户农家十两银子,算是对他们如此尽心的奖励。老头儿得了十两赏银,高兴不已,说了黎池许多的好话。 在收挖土豆时,就用铺了稻草防剐蹭的筐子装了,一筐一筐地运到已经卖完货物的黎海的船上。 不管个头大小,来年都是能够做种的,种到地里去的。所以黎池一个都没舍得吃,全部装船,让黎海运上京城去。 第167章 从近海到大运河,在水面上行到七月已进入下旬时,黎海押运着一船土豆,终于抵达了运河京城口岸。 登岸时,已是西山薄暮时分。 黎海与船上护卫的羊城卫兵士打过招呼,请他们宿在船上继续看守护卫之后,就先赶进城去了。 六元及第状元府,因男主人久未在家,平几乎是关门闭户地居家过子。总是在宵之前,就早早地关了门。 因此黎海与同他一起跑商的几个族中同辈,紧赶慢赶地进了城,终于在宵前到达了状元府外,结果却是大门紧闭。 于是黎海上前扣响大门。以前的门房小厮黄如今已是管家了,黄芪又跟着黎池南下两广去了,年前府中就了两个小厮和四个丫鬟。等了好一会儿之后,来开门的,就是黎海没有见过的一个小厮。 自然,新来的门房小厮,也没见过曾在府上住了三四年的黎四爷。门房小厮打开一条门,往外瞄一眼,就看见五六个身高体壮的陌生男子! 想到府中老爷没在家,小厮顿时警惕万分!“你们是谁?你们有何事?” 被这个门房小厮一问,黎海愣了一下,然后才自报家门,“你是新进府的小厮罢?没见过我也正常,我乃你家老爷的四堂兄,从羊城来的,这些也都是族里的人。” 门房小厮还是保持打开一条门儿,神警惕,“四爷在黎水村呢,我们府上可没有羊城的四爷!” 黎海也是无奈得很,“你个小厮!我就是黎四爷黎海,到羊城去跑商了的,因此才从羊城来的……” 黎海还说,同样宿在前院倒座房的管家黄听到动静,披衣起,出门问道:“黄藤,外面何人?” 叫黄藤的门房小厮正回答,听出是黄声音的黎海扬声说到:“黄?门外是你黎四爷。” 黄听出来声音,连忙一边穿衣一边疾步走过来,轻踹一脚黄藤,“你个小子!不仅眼瞎,还呆头呆脑!不知叫我一声?赶紧把门打开,再去向夫人传话。” 大门打开,黄赶紧将黎海一行人进门来,黄藤将大门重新关上后,就赶紧往后院跑去传话。 “四爷,还有诸位贵客,久等久等!新来的门房小厮呆笨得很,还请四爷和诸位多担待。” 黎海也不是惯常趾高气昂的人,“你们老爷没在家,如今快宵时候了,谨慎些才好。只是这黄藤,很不及当初有一股机灵劲儿的你,而且谨慎也没谨慎到点子上。夜里时,就不该把大门打开一条,应该问清来人身份和事由后,再通报你们夫人拿主意,再才打开门相。” 黄一边引着几人往正厅走,一边应和, “是该这样,之后就好生去教导他一番,实在蠢笨得很。” “是该教导教导,那门房小厮也没见过你家老爷,到时你家老爷回府,难不成也这样拦在外面扯皮?” “确实,之后小人就将府里的丫鬟小厮聚起来,好好说一说。”黄作为管家,理该协助主人家管好府里事情,黄藤这样,也是他的失职。老爷没在家,他竟也懈怠了时常训导小厮们,这实在是不应该。 黎海不过是这府上老爷的堂兄,只能稍微点上一两句,不好多说,于是适可而止。 自黎池去年三月南下两广后,徐素就陪着一对儿女宿在东厢。 徐素刚将平平和安安哄着睡下,银朱就轻手轻脚地走进来,怕将少爷小姐吵醒,于是俯身轻声禀道:“夫人,门房的黄藤传话,说是四爷从羊城来了。” “从羊城来的?”徐素听了,猛地自上坐起来! “夫人您且慢着些。”银朱赶紧伸手,扶着徐素的后背,“是了,说是从羊城来的,还有几个黎家族人一道。” “银朱,快快帮我穿衣。”徐素刚才已经打算睡下了,身上只穿着里衣,此时赶忙让银朱帮忙穿中衣和外衣。 如今农历七月的初秋天气,徐素却已是作深秋穿着,因她自诞下龙凤胎之后,就有些畏寒。 “从羊城来的,想来是去跑商了的。前不久和周来信,说商贸司会在五月开市,想来如今已经是开市了的,也不知运转状况如何……”徐素一边穿衣束发,一边念叨着。 银朱知晓自家夫人的心思,若四爷是从黎水村进京的,夫人就不会这般着急忙慌的了。如今既是从羊城上来的,就定然能从四爷那里得到老爷的消息。 “想来是的,四爷定然是去了老爷那里跑商,夫人待会儿问问四爷,他定然是知道商贸司的远转境况的。” 一刻钟时间,徐素就穿戴收拾整齐,提着灯笼赶往前院正厅。 走到途中,徐素又将豆蔻派去后面的后罩房,让她去吩咐厨房的丫鬟茜草,叮嘱她赶紧上热茶、糕点和汤面,之后再烧一大锅热水,以备客人洗漱。 徐素到了前院正厅,先与黎海和几个族人互相见礼寒暄,这自不必提。寒暄时,又上了热茶和糕点。 黎海等人吃着糕点,稍微垫过肚子,又给每人煮了一碗丝汤面来,就着腌制的小菜,晚饭也就吃得很了。 “府里歇得早,厨房灶间的火只留着一个,时间又仓促,就只煮了一碗汤面来,实在简陋,还望海哥你们莫怪。”黎海等人吃完后,徐素招呼着移步一旁坐下说话。 伺候在徐素身边的银朱,示意门外丫鬟进来收走碗筷,丫鬟进来后,很快就把碗筷收走,收拾干净桌面。 “五弟妹太客气了!我们前来叨扰,将一府人都闹起来已然是不好意思了,这又是热茶、糕点和晚饭招待,哪里还有‘莫怪‘这样的话?” 虽时间已经不早,可刚才吃过晚饭,还要坐着消消食。刚好徐素也迫不及待地,想趁此机会探听一番黎池的消息。 “……就是如此,商贸司运转良好,我走时开市不过才一个多月,就已经收了有四五万两的税银,想来今年能有一二十万两税银。这才开市第一年,已经不错了,之后还会稳步增加的。” 对于丈夫的公务,徐素向来是不担心的。商贸司筹建成功,且运转良好,收上来的税银已经不少,差事办得好,之后受皇帝的夸奖也,已是肯定的。 徐素担心的是另外的事情,“和周出发去羊城时,就只带了黄芪一个小厮,也不知照顾得周到不周到……” 黎海是个男人,与黎池一样,不怎么懂得女人的心思。听了徐素的话,只觉得他这五弟妹真是贤惠,“和周本是农家出身,他是吃得苦、不在乎吃穿享受的人,黄芪照顾得也还周到,弟妹尽管放心。” 徐素见黎海只说了这些,又想到这四堂兄也是在府上住过三四年的亲戚,不算外人。虽在场还有村中族人,但应该也问得…… “和周的身边,只黄芪一个枝大叶的小子侍候着,难免有不仔细尽心的地方,也没有一个丫鬟伺候着……”徐素面懊恼,又补充一句,“也是我当初心,没考虑到这一点。” 徐素当初哪里是心?官员外任,或者长时间外出公务,哪个身边不是带着侍候的小妾?即使不带有名分的妾室,再怎么也得带一两个没名分的服侍丫鬟。徐素是见黎池没提及,她也就装作不知道罢了。 事后一想,没从家里带丫鬟去,是可以在外面买的。不说侍候的丫鬟,有些官员赴任时一个人,可等外任期,带着妾室和庶子一起归京的也不在少数。徐素心里是信任黎池的,但又忍不住想,男人出门在外几年…… 若是和周去勾栏瓦肆,那她……她虽然觉得心中钝痛,却也是能接受的,只当没那回事罢了。若是身边采买了丫鬟,或者直接抬了妾室…… 徐素只是这样想一想,就觉得心里堵得慌,心上就揪着疼。 徐素说的这话,黎海觉得他好像懂了些,又好像没有懂,于是就懵懵地照实说: “和周在羊城时,与几十上百御林军一起,要么睡在羊城驿馆,要么就宿在官船上,后来又宿在商贸司官署宿舍里,人多地方小,夜里睡觉都不能自个独占一间房的,若丫鬟跟在身边,在一堆大男人之中,岂不是不方便?” 徐素一听黎海这话,就知丈夫黎池身边没有人!心里一下就轻松了,然后又怀着希望问道:“和周一直这样忙?羊城可有放松的地方?和周得闲了,也好出去休闲几。” 黎海这下才算是彻底听懂了,他这五弟妹说的话,与他离家跑商时家中子说的,何其相似!只是一个直言不准去‘放松的地方‘,一个通过他拐弯抹角地打探。 “五弟妹,你又不是不知和周,他那个人真是将公务当成珍宝了,抓住就不松手!别说出去休闲几,就是一刻都舍不得耽搁!即使得空了出去走走,他也不舍得纯粹地闲逛,就见针地四处巡视。” 徐素这时才真放心了,“和周这么忙啊?虽他每月都会写信回来,但总怕他报喜不报忧,他吃得惯南方的菜吗?可是瘦了许多?……” “忙是肯定的,但和周这个人知晓轻重,不至于将自己累垮。做饭的是带去的御林军火头军,饭菜也是北方菜,自然吃得惯。也没有瘦许多……” 徐素确定丈夫身边没有人,也没有去那等青楼暗窑之地,就彻底放心了。 之后徐素又与黎海他们闲聊一会儿,问了黎池的吃穿衣食,问了黎水村公婆亲人的情况,再又问了黎海娶的一些事情。 等消食消得差不多了,徐素才吩咐黄安排安排黎海等人的留宿事情。 黄早已去前院的东西厢客房看过,没有不妥、可直接入住,又使唤丫鬟小厮将房中熏了香,被褥等也都换好了。 接了徐素的吩咐,黄立即使唤小厮提了热水来,又让小厮们服侍客人洗漱了,安置黎海等人歇下。 第二,黎海起早,吃过早饭,花时间好好地将自己收拾整齐之后,就拿着黎池拜帖,乘轿出门往俭王府去了。 第168章 皇三子俭王赵俭,在贞文二十二年中秋节时,得了一个嫡子赵耘,再过个把月就虚四岁了。 赵耘与他母亲俭王妃一样,是个福气深厚的,从小到大吃得好睡得好,里和俭王府又都看重他,服侍得万分尽心,愣是连小病都没有得过一场。 去年正月里,俭王妃又被诊出怀了身孕,因此贞文帝才派了俭王妃父亲裘严正,去筹建西域商贸司,否则该是赵俭去的。 去年八月份时,俭王妃诞下了一个女儿,赵俭也是儿女双全了。 一个受宠的皇子,有子嗣后代,尤其是能够不断地有,其中意义大不相同。 哪怕自‘秘密立储制‘实施以来,皇帝渐渐地对待所有皇子都似乎一视同仁了,但赵俭也并未失宠,他身上又有许多实绩在,朝中都知道赵俭依旧是皇位的有力竞争者。 贞文二十四年冬,也即是去年冬天,皇帝得了一场风寒,连续一个月未能上早朝。 到这时,皇子们和朝臣们才陡然意识到,执掌权柄二十多年的皇帝,已经是五十知天命之年了,已经老了,也是会有病痛的,也在生老病死的轮回之中…… 于是消停了几年的朝堂,再次暗汹涌。 不过赵俭到底是贞文帝几乎亲自教大的,心思手段光明大气,那也就真是不毒狠辣。不过因有重生的些微先知优势,加上他只是手段大气,而不是不会耍手段,所以在暗汹涌中也没有翻船。 然后时间就到了今年夏天,自入夏之后,紧挨着降下了四五场连绵大雨。 朝中一直密切关注着黄河和长江的水位,甚至后来户部都已经在清点钱粮,准备赈灾了。可最终,有些河段的水甚至都漫出河堤了,却愣是没有决堤! 几场大雨降下时,朝堂君臣那是一起提心吊胆,生怕哪里就传来溃堤的坏消息!期间倒是数次传来险情,但立即就被府县官员用沙包水泥等,提前堵住了、或者临时抢险堵住了。终于是没有决堤。cnZonSTaR.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