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上的几个小时对周遇来说十分难熬,因为贺初正坐在他旁边。 如果周遇在贺初灼热的目光下还能看的下书,那么他的心理承受能力可以说是非一般的强,但是显然他还没有达到这样的境界,几个小时里他一直处于一种近似焦躁的状态,如果没有人在,他说不定会直接抓狂。 但是好在贺初似乎是因为在候机室里的拒绝而收敛了一些,只是盯着他看,没有对他进行言语上的扰。 周遇背对着贺初,只觉一路上芒刺在背,刺的他整个人都不舒服了起来,一直到下飞机的时候呼到了新鲜的空气,周围的人多了以后,他才觉得那道目光被人群拦截在半空,心里才微微好受了一点。 他一下飞机就往陈斯言身边走去,毕竟贺初总不可能在光天化之下过来着他吧。 他想着晚上晚上的时候就能避过贺初,得个安生,但是…… 他听见敲门声响起,刚拉开一条门,就看见贺初拎着行李笑盈盈的站在他的房间门口。 周遇简直想把那扇门当面甩在贺初的脸上。 除了用“魂不散”来形容贺初,他什么都想不到。 “为什么你要过来跟我一起,斯言呢?”周遇把贺初拦在门外,僵硬的扯出了一个“友好”的笑容,颇有些皮笑不笑的味道。 “两位助理先生肯定是要住在一起啊,”贺初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无辜的眨了眨眼:“所以我们也该住在一起啊,方便情嘛……” “我们早就过了。”周遇冷冷的说,那点硬扯出来的笑容又被他放了下去,“我可以帮你重开一套房,我不介意。” 他说着,手上用力准备把门关上,贺初看见他的动作,的用手扳住了门,把他的行李箱往门里一,跨坐在在门外的半截箱子上。 他抬起头来朝周遇笑的有些痞气,更有些无赖:“重开多费钱啊……你看我让你白吃白喝,你要愿意我还能提供白睡,不是一件很划算的事情吗?” “那真是太不好意思了,白吃白喝是绝对不会存在的。”他顿了顿,也笑道:“白睡就更不可能了,我不喜你这款的。” 他说起这些刻薄话的时候居然笑的格外好看,他的笑容越来越大,笑意一直漾到眼角眉梢,让他的眼睛也微微弯了起来。 “不喜我这款儿的?那你说说你喜什么样的?我浑身上下你哪儿不意了,嗯?”贺初借机从行李箱上跨过去,站进屋里,朝周遇挑了挑眉。 “哦……换个人我说不定就喜了。”周遇笑着,眼底尽是嘲讽:“想跟我一起住那就住着吧,只要你不怕我不好说话就好。” “我为什么要怕,嗯?”贺初把行李箱拉进来,反手关上了门,“我们是第一天说话吗?我什么时候怕过,你说说?” 周遇这次直接笑出了声,那笑声短暂,却带着一股嘲意,他这次连遮掩一下自己的情绪都免了,慢悠悠的说:“没怕过?那你当年怎么就怕了呢?贺初。” 他说完,看见贺初的脸剧变,他施施然的转过身,有些懒懒的样子,朝贺初扔了一句话:“晚了,早点休息。” 然后他带着一股几乎能被称之为“赌气”的情绪,反手关上了门。 他真的,一点都不想跟贺初在一起,尤其是在这样一个空间。 贺初是不是故意的?住在一个房子里,他很容易就能想起他们以前同居时候的生活。他这样算什么?帮着自己回忆吗? 周遇坐在上,深深地皱着眉。 贺初还没来得及靠近周遇,就被他的话刺的后退一步,想倚着他的行李箱,就好像这个时候必须有什么东西支撑着他,他才不至于因为心脏被狠狠捏住又被狠狠的□□传来的痛而摔倒。 可是他刚一碰到拉杆,行李箱却因为他手上的推力而滑向身后。他踉跄了几步,狠狠地撞在了门上。 记忆里,周遇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近乎尖锐的说话过。 他即使是不高兴了,也只会淡淡的,不痛不的跟你说点什么,把自己的情绪掩盖过去,从来没有这么清清楚楚的表达过自己内心的想法。 只是他今天终于开了口…… 当年……当年……又是当年! 周遇这样□□揭出来的东西,是他这么些年从来不敢触碰的伤口。那个伤口在走的时光中腐烂发臭,散发出陈年往事的泛着血腥的气息。他只敢在深夜里,一个人,在想着周遇的时候,才敢伸出一小指,轻轻的碰一碰,告诉自己要对周遇更好一点。 周遇说自己不在乎,他也已经有了这样的觉,最起码上次已经不再排斥他进了他的家门,他想起自己对周遇说过的那些“对不起”…… 他低下头,嘴角扯开一个僵硬的笑容。那个笑容里带着苦涩的气息,以至于他他像极了一条被出了脊椎的狗,没了支撑他的那骨头,他马上就会瘫软成一滩烂泥。 原来不是所有的“对不起”都有着它本身该有的分量,你说出来了,还得看那个人接不接受。 周遇不在乎,所以不接受,于是无论他说多少遍都没有意义。 那是他从未见过的周遇。 眼前的这个人,浑身都是刺,只要你靠近他一点点,他就会把身上的锋芒出来退你,你想碰他,就得先让自己变得鲜血淋漓。cnzONsTaR.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