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明月扶着于小瑜跟在向奕航身边往矿井方向走去,矿井边上围了一群的救援人员,还有专家,聚在一起分析着如何进行下一步的救援。 于小瑜越走脚下步子越踯躅,所有人都告诉她没事儿,没事儿,他很安全,很快就能救出来,既然如此,为什么没有人行动,没有人去救他?为什么所有人都是一副束手无策的样子,所有人都在骗她,都在骗她,没有一个人跟她说实话。 一个二十多岁的头上贴着纱布的年轻小姑娘坐在那里大哭,“都怪我,景科长都是为了救我才被困在里面的,都怪我当时懵了,不然景科长是可以出来的,都怪我,都怪我...” 走到近前,于小瑜垂在身侧的手开始发抖,心里被得不上气来,不由急起来,旁边人对着钻孔往里喊话,“景科长,你还好吗?” 有人对现场打了个静音的手势,顿时所有声音都停了下来,场上一边寂静。 钻孔里传出一个轻微的悉的嗓音,“我没事儿。” 于小瑜听到那个声音,身体一软瘫倒在倪明月身上,一路上牵着她的那个线仿佛一下子断了,她多怕再也听不到他的声音了。 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那人站起来大喊,“刑侦队的杨队长在哪儿?景科长找他,快去把他找过来。” 没多久,一个穿着便服的高大男人匆匆过了来,趴到钻孔处,“景文,你找我?” “杨队,我把尸检情况跟你说一下,你记一下。” “这个不急,景文,等你出来我们再说。” “你还是先记一下吧,万一我出不去,你这案子还得查。” 于小瑜听到这句话,终于绷不住蹲在地上捂着嘴哽咽出声。 景文把尸体的初步情况跟杨队长说了一下,突然开口,“杨队长,我家里来人了吗?”他为什么会有种于小瑜就在他附近的觉呢? “来人了吗?我不知道呀,他们应该通知了,我找人问...”杨队长一转身便看到了一旁的向奕航等人,顿了一下。 “别,不用了...”景文的声音弱了下去。 于小瑜松开被牙齿咬的血淋淋的下,站起来用袖子擦着脸上的眼泪,眼泪却如何擦也擦不干净,秋风瑟瑟,刮在她哭的红肿的脸上生疼,于小瑜却仿佛毫无所觉,她景文哥最讨厌看到女人哭,最讨厌看到她懦弱,从前为了她总哭这件事儿骂过她无数次。 于小瑜嘴角动了动好不容易扯出一个笑容,然后走到钻孔处,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轻快,“景文哥...” 这三个字一说出口,于小瑜的泪水又止不住了,忙捂住了嘴巴。 景文闭了闭眼睛,轻轻叹了口气,“你来了?”躺在这里一天一夜,他无数次想着听到她的声音,看见她的脸,可是事到临头,却并不想让她看到他这幅模样了。 “嗯。”于小瑜哽咽着应了一声,却不敢开口,怕一开口便嚎啕大哭,她第一次这么痛恨自己的懦弱,在最应该坚强的时候脆弱的仿佛一滴水珠,一碰即碎。 “哭了?” 于小瑜慌忙摇头,眼泪簌簌的往下落,却忘了他本就看不到。 景文不用看也知道她现在的状态,黑暗中,无声的笑了笑,有些疲惫的闭上了眼睛。 那边没有再传来景文的声音,于小瑜轻轻唤了一声,“景文哥?” 那边还是没有声息,于小瑜慌了,趴在那里大叫道,“景文哥,景文哥,你说话呀?景文哥,你回答我?景文哥...” 救援队见状,忙道,“快,闲杂人等先离开这里,快,医生过来一下,你们先离开...” 向奕航将崩溃的于小瑜拖出去,“小瑜,你先镇定一点儿,别慌,等医生怎么说,镇定一点儿...” 于小瑜拼命挣扎着,哭喊着,捶打着他,“向队,你让我过去,我求求你,你让我过去,你让我看看他,向队,我求你了,我求你了...” 向奕航将她紧紧抱在怀里,“没事儿的,没事儿的,相信他,相信他,他可以的...” 于小瑜哭倒在他怀里,泣不成声,“景文哥...” 同他们一起来的警察从那边跑过来,“向队,没事儿了,景科长只是晕过去了,医生说那边还有气息,听气息还算稳定,暂时没什么事儿,嫂子您先别担心。” 于小瑜蹲在地上痛哭涕,“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哭着哭着,于小瑜突然站起来往指挥所那里跑,踉踉跄跄的跑过去,对着那些领导扑通一声跪了下,“各位领导,我求求你们,你们救救他,好不好?我求求你们了,求求你们了...” 倪明月着泪将于小瑜抱进怀里,“小瑜,他们一定会有办法的,相信他们,相信他们...” *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专家还是没有研究出具体的方案,即便没有人告诉于小瑜具体的情况,于小瑜心里也大概猜到了,已经三十多个小时了,如果能救,早就救出来了,肯定是很棘手,所以大家才会束手无策,无法行动。 “景文哥...你醒醒...” “景文哥,你别睡好不好...” “景文哥,我求求你了..你跟我说句话好不好?” 医生让家属在外呼唤他,一定不能让他睡着了,可是于小瑜瘫坐在这里说了足足三个小时的话,却没得来景文的一点儿回音,只有生命探测仪传回来的信号说明人还活着,其他情况一概不知。 专家研究了一下,觉得时间不能再拖下去了,而且景文还受了伤,伤情不明,如果再等下去,怕是就晚了,所以只能兵行险着,做最后一搏。 “向队长,有没有通知景文的父母?” “已经通知了,在来的路上,怕是还得一两个小时。” 梁局长砸了一下桌面,“再等一会儿,怎么着也得让老人跟他说句话。” 大家都沉默了,这样的地质条件并不利于施救,说是最后一搏,其实就是一场赌博,一场关于生命的赌博,一场赢面并不高的赌博。 于小瑜看着天上明晃晃的太,双目无神,只是机械的重复着那几句话,眼泪仿佛已经干了,一滴也出不来,她一直以为爸爸妈妈扔下她的时候是她这一辈子最无助的时候,她已经经受了这个世上最痛苦的事情,在那以后,再也没有什么可以轻易打击到她的了,可是现在她却知道了,相比于现在的她,那些都不算什么了。 心如死灰怕就是这种觉了吧,他明明离她那么近,却又那么远,远到只要一眨眼,她就再也见不到他了。 “小鱼儿...”悉的嗓音,于小瑜一个灵,哑着嗓子动的喊着,“景文哥,景文哥,你还好吗?你怎么样了?哪里不舒服...” “...我还好,你别担心。”他的声音听起来很虚弱,说一句话仿佛要用尽全身的力气。CnzoNStar.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