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况还是比较复杂的,和你也说不清楚。” 张薇勾着她的脖子,挤了挤眼:“你初来乍到那会儿,全靠姐姐我罩着,这么大的事儿,我连点皮都不知道,你觉得对得起我吗?” 曲怀瑾冷笑:“想八卦就直说,少说得那么高大上。” 那姐姐嬉皮笑脸一阵,不多时,又敛了笑意,稍稍正:“你说为你放弃自己前途的,难道指的是他?” “啊。” “啧啧,啧啧啧,看不出来啊。” 曲怀瑾吐出泡沫,反复漱了几次口,收了牙杯牙刷那些,拿了洗面过来,挤了少量在手上:“能不能好好说话了?” 张薇围着她转了两圈,支着下巴略思索了会儿,而后往边上白墙上一靠,环手看她:“说说,他为你放弃啥大好前途了?” “想知道啊?” 对方点头如蒜:“想。” 她嘿嘿笑笑,将一手泡沫送到脸上,画圈洗着,含糊不清应了一句:“不告诉你。” 张薇靠过来,拿胳膊肘撞撞她的背脊:“说呗,我保证不和别人说。” “并不在意别人知道。” “那你还不说?” “只是不想和你说。” 张薇咬牙瞪她许久,未了,一甩头,端着小盆就要走:“我问易辉去。” 曲怀瑾低头,将水龙头又往右边拧了拧,水势大些,俯身往脸上扑水,确定冲洗干净,又闭着眼摸巾:“少打听点儿八卦,你的人生就不至于这么无趣了。” 张薇折回来,冲她小腿轻踢一脚:“我的人生就这样了,我的乐趣全指着这点儿八卦,你还不肯说出来让我乐呵乐呵。” “你是想让我到老郑跟前咋呼你偷亲他的事?” “……” “还是你偷摸把人家小护士在他文件下面的电话号码扔了那事?” 张薇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先是难为情,又转为羞赧,啐了一口:“得了得了,我不问还不行?那点破事你还记那么清楚。” 拿巾捂了脸约莫半分钟,再拿开,掀了眼皮斜眼看她:“你自己都不乐意别人打听你的事,还老这么追着我问东问西,你不嫌累我都嫌烦。” “那能一样?” “怎么不一样?” 张薇说:“我不想说是怕人知道我喜他,你也怕别人知道你喜沐医生?” “……行,您厉害。” 张薇又笑开来,端了小盆站在一旁等她:“倒不是真的好奇你俩的事儿,就是觉得神奇的。” 曲怀瑾说她大惊小怪:“多大点儿事你就觉得神奇?” “一个是圈子里出了名的严格冷血,一个是朋友公认的散漫糊,这样的两个人怎么开始,怎么相处,又是因为什么分开,想想就有趣,这回这不怪我八卦,就你那学生,叫啥来着……杨柯,平时都孤高冷傲一小伙,私下里都说想知道。” “严格冷血,沐念?” 张薇点头:“难不成是说你?” 曲怀瑾笑笑,收了东西,端了脸盆和她并肩走:“你现在还这样认为?” 张薇偏头回想,抿抿嘴,说:“那会儿你休假,他替你带那俩学生,是够严格冷血的……诶,你当初不也是他学生?他也让你半夜到太平间运尸体去?” 曲怀瑾答是。 “卧槽,你俩不是夫?他对你也这样?” “那时候还没结婚。”确切的说,男女朋友都算不上,就是单纯的师生罢了。 张薇不信,继续问:“易辉不还说他对你好得跟养女儿一样?怎么也没给你点儿特殊待遇?” 曲怀瑾撇嘴,义正言辞:“在成为他女朋友之前,我更想成为一个好医生。” “得了吧,人家可说了是你没皮没脸死烂打才把人追到手的。” “胡说八道。” 张薇挑眉,兴致:“难道不是?” “是……” 张薇说附近有出健身馆,约她一起去练练,她肚子饿得直叫唤,想也没想就拒绝。 猫着身子又钻进帐篷,沐念还没醒。侧身朝外,大概睡得不舒坦,眉心是微微皱着的。 她没靠近,想起男人说的那句“两天没合眼”,生生止了要去拿手机的脚步,站在小桌边不再随意走动了 。 想吃两个面包垫垫肚子,又怕撕包装袋的声响把人吵醒,于是抱了那堆东西跑帐篷外面蹲着。 牛是凉的,顺着食道咽下时,浑身跟着一哆嗦。她冷哼,嫌自己近来身体过于脆弱,大热的天也怕冷。别真像易辉说的那样,跟个纸糊的似的。 再喝了两口,便放在一边不肯再碰了,开了牛角包的包装袋,小口小口往嘴里喂。 沐念起得也早,七点多就掀了帘子出来找人。 曲怀瑾那会儿正嚼着面包发呆,不慎被噎了个结实,咳得面红耳赤,忙不迭拍着口顺气。打算回身进帐篷里拿瓶水出来缓和缓和,一转身就撞到人家怀里。 沐念轻轻给她拍背,嘴上也没闲着,说她:“这么大年纪还不让人省心,都是你的,没人抢,急什么?” 曲怀瑾咳得眼睛泛红,暂且没有和他顶嘴的心思,委屈兮兮望着他:“想喝水。” 男人果真进去拿了水出来,拧了瓶盖递到她嘴边,曲怀瑾没多想,就着他的手连喝了几口。 易姓师兄赶巧拎了巾要去洗漱,撞见这一幕,冷不丁搭腔:“过分了啊,大早上就出来秀恩,考虑过别人受没有?” 曲怀瑾没理,低头急急了几口气。 沐念说:“有什么不妥?” 易辉摆手退开两步:“没,没,你俩昨晚上都住一顶帐篷了,还能有什么不妥?”正经不了几秒,又笑嘻嘻调侃,“老这样拖着多没意思?改明儿挑个大家都空闲的子,再摆几桌,尽早把事定了,省得老沐成天挂念着。” 曲怀瑾说他多管闲事。 那师兄再叨叨了两句,着兜走远了。 沐念一如往常低头瞧她,表情柔和:“不喜就别听,用不着放在心上。” 曲怀瑾也低头,瞧着一地黄沙,声音很小:“知道。” 默了会儿,男人又说:“虽然我觉得他说的对。” “……” --- 第51章 你现在脸红的 说好是休假,周下午两点多,沐念和易辉接到院里的电话,让赶紧回去一趟。说送来个病情特殊的病人,几位经验丰富的大前辈到北京去了,只能让他俩回去盯着。 没敢耽搁,沐念回帐篷收拾了东西就要走。 曲怀瑾坐在边晃着脚,嘴里叼了袋甜牛,看男人走出走进:“这么严重?主任不是没去北京?他自己解决不了?” 沐念随手将睡衣扔进行李箱:“还不确定。” “不确定就让你们去?” 沐念抬眼,望着她似笑非笑:“你不想我走?” 曲怀瑾翻了白眼,挤了牛袋子,最后一口下肚,扬手将袋子投进垃圾桶:“要走就快走,省得碍眼。” “老是昧着良心说话不好。” “……神经。” 沐念笑笑,没再接话,闷头继续往箱子里东西。 曲怀瑾看不惯那种简单暴的整理方式,蹙着眉头悠悠起身,到他边上蹲着,劈手夺过人家手里的休闲外套:“我来我来,笨手笨脚的。” “说谁?” “这里还有谁?” “有人家里碗堆得有座小山高,衣服子能积上两三个礼拜,起了被子从来不叠,家里陈设七八糟,垃圾也总记不得拎出去……” 曲怀瑾嫌烦,眉心拧得更紧:“能不能不提这些?” “不提就能当做没发生?” “不提就能当做没发生!” “自欺欺人。”他说。 曲怀瑾抿着嘴巴瞅他,如此大眼瞪小眼约莫两分钟,哼了一声,扭头不理人了。 沐念往她边上挪了挪,拿肩膀撞了她的:“这也生气?” 她转了身子,背对人家,伸长胳膊去够小桌上的收纳袋。冷不丁被人自身后环住,后背抵着那人的膛。 这觉不算陌生,四年前他便经常这样。 她怪他工作忙没时间陪自己的时候,她气他对着别的实习生温和微笑的时候,她看了悲剧电影难受想哭的时候,或者单纯生理期觉不舒服的时候,他都是这样安抚她的。 简单的动作,简单的几句耳语,胜过任何宣方式。 那时候她其实享受这个过程,难过了、生气了还有人耐心哄着。分开后自己经历了多,偶尔夜深人静多愁善瞎矫情时,还会时不时想起。 曲怀瑾无声笑笑,不多时,又晃着脑袋拍了人家的胳膊:“放开,碍手碍脚的。” 沐念不听,脑袋往她肩上一搭,气息温热,洒在她脖颈上:“那你还生气吗?” “本来就没生气。” “那你又不理我?” “就是单纯看你不顺眼。” 环着她的胳膊稍一使劲,她重心不稳,紧紧贴进他怀里,沐念离得很近,说话时嘴有意无意扫过她的脸颊:“敢不敢说话了?” 没来由的心慌,曲怀瑾有些不知所措,偏着脑袋躲开:“烦死了,躲远点儿。” “为什么要躲?”CNZOnstAr.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