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江水没走远,他在后面喊:“知道二环十三郎吗!” 江水皱着眉:“什么?” 那点忿忿不平越发放大:“什么都不懂,嘁。”凭什么给这样的人引荐? 二环十三郎,传说中的人物。晚九、十点钟,正常车量情况下,跑完长达32.7公里的二环路仅需13分钟。用更直观的数据来说,这速度意味着每分钟超越200多辆车。 更神秘的是,极少有人见过这个传奇的真容。李云不知是哪儿搞来的门路,竟有了与其见面的机会。李云会带着一个人去见这个北京飙车族的神话级人物,这个人是江水。 江水走远了。 红头发对着他的背影朝地上啐了一口:“呸,在神话面前,你就是三脚猫的功夫。不拼了命跑,连人家股都看不着。” 回去的路上,江水给杨梅打电话。 这次很快就接通了。 听见那悉的声音,江水不由自主地笑了:“在干什么?” 杨梅答:“在和你讲电话。” 江水听了直笑,不过他没有又和她玩“在讲电话”的游戏,那样太浪费时间了。他顿了一顿,想起正经事:“你什么时候过来?” 杨梅说:“你什么时候这么主动了?” 江水一言不发,要是这时候他照照镜子,就会发现自己的嘴角都咧到太平洋去了。 杨梅说:“月底,或者月初过来。” “嗯。” 江水随口问:“上次怎么没接电话?” “……上回有事。” “哦。” 江水到了,杨梅听见关门的声音,问:“回家,还是出门?” “你觉得呢。” “……”杨梅心里想,他今天心情肯定格外好。想了一想,她故意夸张地说:“你不会出门去泡小妞了吧!” “哪儿有什么小妞。”江水蹙眉。 “北京小妞,果然风。” “唱的什么。” 杨梅笑着质问:“你先说,是不是去找北京小妞了!” “没有。”江水一本正经地答,“我不喜北京小妞。” 杨梅听了又是一阵笑。本来就知道他不会找什么小妞,再听他这么严肃地解释,她心花怒放了。 听她这么笑了,江水才知道他是被逗着玩。亏他还认真了。 江水脸上一热,急匆匆说:“有电话进来,先和你挂了。你早点睡觉。” “别跑啊……喂!……” 江水没跑,是真的有别的电话进来。 ☆、来北京的女人 那个“别的电话”是李云打来的,通知他新的一轮的时间和地点。这一次加码了,一轮两圈,一圈十万。跑下来到手就是二十万。 江水一回生,二回,轻而易举拿了下来。 钱到手后的第一时间,江水第一个想到的人依然是杨梅,他迫不及待要和她分享这个天大的好消息。 电话没通,自己断了。 这时候李云走过来,脸上的兴奋与喜悦不亚于他:“走,去庆祝一下。” 依然是mix夜店。 一进包间,江水就被红头发爆了头的礼花。 “恭喜恭喜!” 江水弯弯嘴角,捋了把头发,淡淡道:“谢谢。” 李云率先坐下来,倒酒动作练,强给江水一杯:“今天你逃不过了。” 红头发在旁帮腔:“而且今天不允许提前退场!” 江水低眉看了看,顺从地接过,在一片呼声中一口饮尽杯中酒。 他的好酒量是初高中练出来的,少不更事,整天说愁,和校里校外一伙狐朋狗友胡吃海喝。一群少年不懂事,以为能喝就是本事,互相不知灌了多少酒。情没培养出来,酒量培养出来了。 “好!” 有人不断起哄,江水脑子是清醒的,但总以为时间倒,回到了过去。 李云站一边默不作声地看着,光溢彩的眼睛眯了又眯,像藏在暗处的豹,死死盯住自己的猎物。 喝酒喝到酣畅淋漓的地步,卡包里的人越玩越疯。有人倒下了,有人还屹立着,有人已经输光了衣服,有人嘲笑着看好戏。 江水坐在一边,目光沉沉,平静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他什么也没说,什么也不做,安安静静待着,却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觉。 这是个狠男人。李云想,他并不像他表面表的那样木讷,相反,他内心澎湃波涛汹涌,或许,他心里头藏着另一个世界,藏着一片风不平浪不静的大海。 李云笑了,踩着高跟皮靴过去,哒哒哒的,极快的节奏就像她起伏不定的心跳。 翘着二郎腿斜靠坐着,手支在太上,意味不明地笑着。 江水转过脸,看见这样的李云。 李云一字一字地说:“你很牛。” 江水的声音没有一点波澜:“你以前说过了。” “我想再说一次。” 李云问:“那笔钱,你还是打算花在衣食住行上?” 江水花几秒钟思考,而后摇了摇头。 “那是?” 江水说:“把其中一部分给你。” “什么意思?”李云笑了,眼睛眯成线,依旧挡不住里面熠熠的光辉。 “你是我的伯乐。我谢你。” 原来是这样。李云抿着嘴,淡淡地勾着。语气里不无失落:“我还以为你开窍了呢。” “什么?” “速度与情。车给予你速度,女人给予你情。” 江水说:“我不需要,我只要速度。” 李云嗤笑一声:“哪有男人不需要女人的,除非——你不是直的。” 她凑过来,讲话的时候神秘兮兮。江水嗅到很浓重的香水味——李云再刺,打扮得再中,也是个货真价实的女人。 江水皱了皱鼻子,头往一边侧着。 李云故意他:“你不会真不是直的吧?” 江水淡淡瞥她一眼,说:“你很无聊。” 李云哈哈大笑,眼尾纹都挤出来了。她很愉快,特别是和江水待一块儿,总觉自己变得更加年轻。 只可惜她已经35了。如果她能再小几岁,或许能和夜店里其他的女孩儿一样,不在乎地秀出自己的青。 这里的年轻女孩儿很多,其中不乏漂亮的。 北京的惑实在太多了。没有人不这里。 一路行去,划亮了北京之夜的一盏又一盏明灯,是全国各地奔赴到这里的那一颗又一颗不甘平庸又腔炽热的心。 他们只有一个诉求:往上爬!往上爬!往上爬! “江水,我要带你见一个人。”李云说。 “什么人?” “能让你往上爬的人。” 李云选了极有特的餐厅,嘱咐江水先行,她自己则随后再到。 包厢是提前预定的,传统的大圆桌,空的房间,此时此刻只有江水一个人。 这里每个包厢都有专门的服务员,江水所在包厢的服务员是个当地的北京人,穿统一制服,顶着花苞头。看模样年纪还小,持一口地道的京片子。 “要现在就点餐吗?”花苞头服务员问。 江水说:“等一会。” “哦。” 花苞头走到门边的屏风后去,那里还有一道小门,是包厢自带的茶水间。 江水默默坐着,等了几分钟,就听见门那边传来手机游戏的声音。 愤怒的小鸟。 江水掏出手机看一眼时间,十分钟后,再看一眼。招招手,才想起花苞头躲在茶水间玩游戏,本看不见他的手势,于是提高音量喊一声:“服务员。” “怎么了?” 江水说:“把菜单拿过来我看看吧。” 这家餐厅的菜很有特,基本都是平常家庭里不常做的菜肴。正因如此,江水面对菜单就有些为难——他不知道北京有什么特菜,就算知道,他也没有那个经验能点好一桌搭配和谐的菜。 他只是太无聊,才想翻看菜单。 花苞头站在一边:“可以点单了吗?”CnZonSTAR.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