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形佝偻,雨水浇了全身,是他生平从未见过的落魄和狈。 他想应该生气,应该发怒,应该指责,却被山一般沉重的嫁衣得话都说不出来,直到季一粟忽然伸手,猝不及防拥他入怀。 抱得实在太紧了,紧得年渺被身上点缀的珍宝硌得浑身疼,疼得眼泪涌出,疼得泣不成声。 他已经无力推开季一粟,只能任由对方抱在怀里,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想象中的质问,出口时却是断断续续的柔软哭腔,没有愤怒,只有无尽的委屈: “你又不喜我,为什么还要管我嫁人?” 季一粟没有说话,他抬起头,看到对方脸上,戴着一张面具。 那是一张银的面具,在雨水的冲刷下更是森冷,只覆了上半边面,出下颌和,以及一双眼睛,他认得这张面具,在他第一次成亲的时候,季一粟也是戴着这张面具,掠走了他。 第二次重蹈覆辙。 他伸出手,覆上季一粟的脸,顺着下颌一点点摸到了面具的边缘,冷得他忍不住颤抖了一下。 季一粟低着头,出的眼睛直直盯着他,忽而握住了他的手,捏着他纤细的手指,将面具缓缓掀开,直到整张脸都了出来后,面具消失在他们手中。 年渺怔怔地仰着头,一时间忘了所有,就连沉重的嫁衣都变得轻巧,倾盆大雨和喧嚣的雨幕都化为泡沫渐渐远去,变得缥缈而梦幻起来,他的眼里,只能装得下这张脸。 一瞬间,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伪魔只一眼就能变得癫狂,寄余生口中天地下的一切都沦为模糊的背景的存在是什么样。 山川倾颓,天地覆灭。 好像末来临,也变得不重要了。 他看到那张脸低了下来,覆在了他的脸上。 瓣完美地迭,齿完美地契合,呼愈发急而,互相纠着,只想进一步贴近与融合。 凤冠已经不知在什么时候跌落,无人顾及,长发散着,不知绕到了哪里,他勾住季一粟的脖颈,未曾将自己贴紧,已经获得了更加狂强势的索取。 第三次的吻反而得没有任何章法,只有无尽的索取和,年渺只能仰着头,完全承受着,软成了一滩水,粘稠成实质的情让他本呼不上来。 不知过了多久,他恢复了点力气,却不轻不重地咬了一下季一粟的舌头,趁对方愣神的功夫,将对方推开,齿之间却依旧藕断丝连,温软绵。 他的眼是潋滟而蒙的,像的烟雨,声音轻如云,却十分讽刺。 “这就是你说的,师徒之谊,父子之情?” 季一粟怔怔地看着年渺,雨水滑过他完美却落魄的脸,分不清是雨还是泪。 他忽然又拥住年渺,低头再次吻住对方,黑衣袖将年渺完全包裹住,只能看见绯红的裙摆,在银光转的雨幕中,像是一点朱砂。 雨势越来越大,滂滂,笼罩了整个世界,好像天地间只剩下两个人,被彻底与外界孤立起来。 亲事,家族,顾虑,世间所有的一切,在这一刻完完全全被抛弃,只剩下最原本的初心和想念。 鲛珠,银纱,数不清的珍宝滚落在山岩之间,紧随其后是的被撕成碎片的绯红布料,在雨中飞舞如蝴蝶,一只接着一只,渐渐变成许多只,无数只红的蝴蝶不知飞向了何方,任凭年渺再怎么挣扎,蝴蝶都没有停下来。 在红蝴蝶停止飞舞之后,季一粟包裹着年渺,消失在了长恒山。 强抢他人之,有悖道义;觊觎螟蛉之辈,有违伦理。 可他本就是魔,要什么道义,要什么伦理! 无论生死,无论以后,无论宿命,这一刻,他只想要年渺。 人生何其苦,且醉一时。 ———————— 没想到这个情节正好卡到了中秋,提前几分钟祝大家中秋快乐!祝粟渺新婚快乐,团团圆圆做到天荒地老哈哈哈哈哈哈 第118章 年渺见过很多模样的季一粟,有淡漠的,有颓唐的,有落魄的,有厌世的,有愠怒的,也有温柔和微笑的,可是从来见过现在这样的季一粟。 像是被锁在牢笼里多年的困兽,全然失去了理智,只有鲁莽而强势的进攻,充着前所未有的迫,让他做不出任何抵抗。 他身上的嫁衣不是下聘那天穿的,而是备用的一件,相对来说要简单得多,但是是他最喜的一件,早已在瓢泼大雨之中被狂暴的困兽撕成碎片,他抓着仅存的白里衣不停发抖,不知道是害怕还是其他,可惜他微弱的反抗如同萤火与太,丝毫不起任何作用,最后,连里衣也消失了,他只能缩在季一粟怀里,抓着对方的衣袖继续发抖着。 这个怀抱曾经是他最安全的庇护,是他最依赖的地方,可以将他完全拥住,可是现在这样的严丝合,却让他惊惧无比,他觉得自己应该做些什么,然而大脑被浓稠的情愫搅得只剩下一团浆糊,在深深的害怕之中,又有几分隐秘的期待和兴奋,让他不由自主渐渐变成了顺从。 季一粟的一举一动,甚至呼,都能拨得他悸动且痴,罢不能。 他不知道自己被带到了什么地方,好像有眼的红,他努力想要辨别所在之地,却被季一粟狠狠责怪不够专心,被欺负得更加凄惨。多年以前学的书本上的知识和技巧,在这样的疾风骤雨前,竟然没有一样能派上用场,统统化为虚无,他只能呜呜咽咽无力地承受着,哭泣声几乎就没有停下来过,眼泪,撒娇,都不能让这头刚刚被释放的已然疯魔的困兽有所收敛,他唯有顺从,讨好,跟着对方一起堕入无尽的深渊和沉沦之中。cnZOnSTAr.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