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服都没有,他拿什么去成亲。 “新魔太差劲了,怎么连这种事情都忘。” “跟他说一下罢,应该很快就能送过来了。” “所以我跟你说,一定要给他立规矩,这还没拜堂呢就吊儿郎当的,以后还得了?” 大家一起唾弃季一粟,忽而听见外面传来清亮的鸟鸣,都不约而同朝窗外望去,看见深蓝的天空下,无数有着华丽羽翼的飞鸟乘着月光从天而降,口中衔着,背上拖着,都是装点整齐致的大红担子。 飞鸟一个个落下,放下担子后又很快离开,没过多久,整个逐峰漫山都是大红的,东西几乎堆积如山。 众人凝望着,一时间无言以对,良久,青容才慢慢开口: “……这是什么。” “……嫁妆罢。”水神毕竟也算是经历过一次,轻轻回答, “明天要跟着一起抬过去的。” 月神问: “既然都要抬过去,那为什么还要送过来。” “是规矩。”水神跟她解释, “人间成亲就是这样,好像是为了好看,有底气。” 又是一阵无言,直到那些飞鸟将嫁妆全都放下离开,众人的目光才从堆积如山的嫁妆上挪开。 “魔界的底应该都被掏空了。”寄余生叹, “小狐狸肯定也被剥削了,不知道里面有我的哪几样……” 年渺没有说话,想笑又不好意思笑,他比谁都清楚季一粟的心思,恐怕还在纠结以前,起了攀比之心,就是执拗地要把百里覆雪比下去。 “所以我的衣服呢?”他最后问,等了半天,也没有看到哪只鸟是来送他的衣服的。 ———————— 结婚! 第142章 喜服 夜已经很深了,众人抱怨着季一粟的失误,要去问问怎么回事,却被年渺拦了下来,劝着先去客房休息,明早再做打算。 年渺都不急,其他人也就没有着急的理由,照着他的意思先回客房了,只希望明天一早,季一粟还能把东西送过来。 人散尽之后,年渺关上了门,他晚上住在阁楼里,是从前季一粟最常待的地方,被原原本本复刻了出来,只不过又了许多喜庆的花样,使得清冷的阁楼,入眼皆是热闹的红,浮着一层薄薄的月光,万物都在闪烁着。 他在榻上躺了一会儿,然而实在太亢奋,翻来滚去的,总觉得不踏实,又起来屋来回踱步,瞧瞧这个,摸摸那个,每一样东西都是如此亲切且怀念,让许多年少时细微的光景连连浮现着,如同走马灯一般不断转动。 岁月架着回忆的马车一直向前,在人的心里碾下两道无法磨灭的车辙。 来回转了几圈,他却不知道要做什么才好,明明是经历过两次成亲前夜的,清晰地记得步骤——要听嬷嬷们的规训和教导,要学习房中事,要开脸梳洗打扮…… 而现在,这些冗杂的步骤,好像都不需要了,他又坐在梳妆台前,正好对上铜镜,看见了自己的脸,却觉得不好意思起来,将镜子稍稍推到了一边。 梳妆台,首饰,衣服……十年的光景,他的东西早已在神不知鬼不觉中将季一粟的地方得当当,每一处都留下他存在的痕迹。 他摸了摸自己的脸颊,也不明白为什么连自己的脸都不好意思看了,只知道在慢慢烧起来,十分滚烫。 仪式真是奇妙,能让人如此坐立不安,变得分外起来。 屋外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不是落雪声,更像是推窗户的声音,他愣了一下,想起为了看雪,窗户一直是半掩着的,再瞧过去,此时竟然是完全打开的,不知是不是被风吹开了。 眼角的余光却瞥见一道黑影,没等他反应过来,已经被人从背后拥住,悉的气息包裹而来,随即是带着几分轻快的调笑声: “打劫。” 年渺不由笑起来,拉下对方捂住自己嘴巴的手: “就不喜走正道。” 季一粟道: “我是来抢亲的,怎么走正道。” 大敞的窗户紧闭起来,雪和月同时被隔绝在外,屋里骤然黯淡许多,季一粟仍然觉得不意,又将室动的月光也驱逐出去,最后只剩下一片漆黑,才将年渺抱到了榻上。 年渺微微挣扎了两下就放弃了,双手捂住脸不好意思看他,也不让他亲,直到衣带被解开才抗议: “能不能讲点规矩了,哪有成亲前夜见面的?” “规矩就是用来打破的。”季一粟的声音里都是抑制不住的兴奋,拉下他的手,亲了亲他的脸颊,随即问, “有没有想我?” 没有了遮挡,年渺索闭起眼睛,羽睫微微颤动着,却坚持不了多久就睁开,专心看着他发亮的眼睛,轻声回答: “想的。” 不过半天而已,却比以往都要煎熬,恨不得时间再走快一点,生出双翼直接飞到明晚。 季一粟也笑起来,低声道: “我也想的。” 他的笑在此时更有种别样的味道,跟平大不相同,仿佛是盛夏涌动的浪,热烈的骄,恣意飞扬,偏偏又带着一丝从未有过的羞赧和青涩,以至于这四个字念出来的时候,都是缓慢而晦涩的。 年渺更觉得他有了很大变化,不知道是不是成亲这种事情能让人变年轻,那种少年般的冲动和亢奋,此刻在他身上展现得淋漓尽致。 身上的衣服在纠纠中变得十分凌,落了一大半,年渺轻轻推他: “你别……我衣服呢?”cnZoNsTAr.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