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余鹤又闻了闻:“就是叶子味啊,微微苦涩,但比普通的树叶多了丝甘甜,是我鼻子的问题吗?” 傅云峥隔着银杏叶轻点余鹤的鼻尖:“狗鼻子,你之前总是说我身上有香味儿,我就从没闻见过。” 余鹤说:“你就是香,还是我最喜的那种。” 傅云峥托着余鹤手臂把他从地上拉起来:“跟我说话不用总蹲着。” 余鹤表面慵懒闲散,万事不挂心,实则细入微,在些许小事中可见一斑。傅云峥坐在轮椅上,余鹤每次和傅云峥说话都尽量保持平视,如果是站着就会半蹲下来,这种自然而然的尊重最能展现修养。 他用自己的方式照顾傅云峥的情绪,不想让傅云峥受到与常人的视角差异。 每一次平视都像在无声地告诉傅云峥:残疾没什么大不了的,如果你站不起来,那我就蹲下。 余鹤随着傅云峥的力道站起身,弯撑在轮椅扶手上:“可是和你说话的时候,我想看你的眼睛。” 傅云峥抬眸与余鹤对视:“眼睛有什么好看的?” “好看的。”余鹤眼中是不沾染的欣赏:“我喜你的眼睛。” 傅云峥瞳光微颤,今天余鹤说了太多次喜。 ‘喜他的味道’、‘喜他的眼睛’......傅云峥并不迟钝,相反他情商与智商都是公认的高,旁人都说傅云峥处事周全圆,慧眼独具,因擅识人心而纵横商海。 他知道余鹤在暗示什么。 十九岁的余鹤藏不住事,对他的心思都写在脸上。 可他怎么能耽误余鹤呢? 他是一个男人,一个身患残疾的男人,和余鹤相差足有十几岁。 傅云峥之前是真不知道余鹤居然没谈过恋,也没和别人发生过关系。毕竟以余鹤那张脸、那张扬放肆格......怎么看也不像是能守得住的样子。 要是早知如此,他绝不会把余鹤往这条弯路上带,他是喜余鹤的脸没错,可这份见起意能维持多久他不知道,余鹤的一时兴起能维持多久他也不知道。 从生物学角度讲,余鹤的容貌、声音、行为刺他的大脑分泌出多巴胺,让傅云峥产生快乐、轻松等正面情绪。 简而言之,多巴胺的产生才是一切快乐的源泉。 所以情刚出现的时候,每个人都是神摇魂,意情。 傅云峥也不能免俗,在多巴胺的干预下,某个瞬间他也会有不顾一切的冲动。 好在理始终没有放弃提防,无时无刻都在告诉傅云峥:要克制。 这份关系太过悬殊,论权势地位他站上风,但论年龄健康余鹤站上风,他们无论如何都是不匹配的。 余鹤这张脸他惦记太久了,自慈善晚宴那惊鸿一瞥伊始,足足在心里装了一年,听闻余鹤落难他也是犹豫良久,傅云峥想过是单纯把余鹤接出锦瑟台,还是借着此机会叫余鹤陪他一段时间。 他甚至去常去的庙里求了一签,签语只有两个字—— 自在。 彼时他第三次手术失败,人生可谓了无生趣,唯一能起他几分兴致的就剩余鹤了。 只有余鹤。 那就自在一回吧。 自在不是自私。傅云峥始终清楚,有朝一余鹤的人生会回归正规。 余鹤太年轻了,别说是在他身边陪个一年两年,就是呆上十年,届时余鹤也不过29岁,无论是选择其他男伴侣还是结婚生子都不晚。 傅云峥是愿意放余鹤离开的,无论余鹤什么时候想走都行。 但人的望是会不断膨的,傅云峥非常了解自己的格,如果余鹤和傅云峥只维持身体上的关系,自己可以将界限划分明晰,绝不会对余鹤产生独占的望。 而情具有强烈的排他。 一旦他和余鹤发展出情,确定了恋关系,他会失控。余鹤太漂亮太招人了,他一定会患得患失,甚至因为身体残疾自卑而变得神经兮兮。 他不能这样。 余鹤少年心,傅云峥却不是少年了。 情的冲动只是一时的,而因情产生的烦恼才是无穷无尽。 用金钱、权势、身体能维持的关系,远比虚无缥缈的情坚固许多。 现在这样就很好,余鹤想要什么他就给,余鹤开心,他也开心。 傅云峥什么都可以给余鹤。 余鹤见傅云峥沉默良久,便跨坐在傅云峥双腿上:“又想什么呢,忽然又不高兴了。” 傅云峥担心余鹤摔下去,隔空虚揽这余鹤的,很坚决地否认:“没有不高兴。” 余鹤有些许犹疑:“真的吗?” 说实话,傅云峥的脸没什么变化,但余鹤还是锐察觉傅云峥眼中的光芒微散,明亮的眸子黯淡了下来。 就是在不高兴吧。 余鹤有点得意,心想自己可真是进步神速,刚认识傅云峥时,观测傅云峥目光路径都是加密的,现在居然能读懂傅云峥眼神的明暗,想必用不了多久,他就能像傅云峥解读自己在想什么一样,看出傅云峥在想什么了。 傅云峥往后靠了一点,将全部的情绪隐藏在心底,气定神闲:“你看不出我想什么。” 余鹤:“......” 真是奇了怪了,难道他的想法是写在额头上吗?傅云峥怎么能读取的这般准? “你们傅氏旗下的科技公司是不是偷偷发明了读心器之类的东西?”余鹤的手搜身似的在傅云峥口袋间拍了拍:“说,藏哪儿了。” 傅云峥被困在轮椅之中,躲不开余鹤的爪子,他脖颈微扬,抓住余鹤作怪的手 :“不在身上。” 余鹤扬起眉:“在哪儿?” 傅云峥喉结上下滑动,抿了下嘴。 “哦,原来藏在了嘴里。”余鹤凑过去,主动含住傅云峥的,他轻轻一舔:“张嘴,我要好好搜查。” 傅云峥便听话的张开嘴,在之上,傅云峥几乎什么都随着余鹤。 余鹤想拥抱就拥抱,想接吻就接吻。 但他很少主动抱余鹤,从没主动亲过余鹤。 这太逾矩了。 傅云峥不想让余鹤有一点不舒服的觉,故而将主动权完完全全给了余鹤。 而余鹤呢? 他什么都不知道,傅云峥也不用他知道。 余鹤用舌头将可疑之处搜了个遍,攻城略地,着傅云峥望风披靡,不自觉向后退去。单手扣住傅云峥的后脑,余鹤暂且放过对手,转而侧头那薄凉的瓣。 正在这时,在不远处等候许久安保人员见两人突然间就亲在一起,生怕事情进一步发展,只得硬着头皮快步走来。 傅云峥余光瞥见有人来,双手抵在余鹤前,轻轻推开余鹤,示意:“有人来了” 余鹤微微退后。 傅云峥先用拇指抹去余鹤嘴角的水渍,才反手用手背擦了下自己的。 哪怕被人瞧见在花园里与同接吻,傅云峥依旧面不改,只沉声问:“什么事?” 穿着制服的安保人员躬下身,低声向傅云峥汇报:“傅先生,余少爷的朋友到了。” “带他去泠花汀。”傅云峥淡淡吩咐。 安保人员呼一窒,他觉这份待遇优厚的工作正在跟他挥手作别,然而事已至此,只能微微侧身,咬牙回复:“傅先生,那位少爷说,余少爷让他直接过来。” 余鹤与傅云峥同时侧过头。 只见不远处那人呆若木,直愣愣站在枫树下,难以置信地瞧着他们。 余清砚面惶悚,叫了一声:“余鹤!” * 泠花汀是傅宅招待贵客的地方,建在庄园北侧碧波湖之上,西面以水晶制成的锦鲤缸代替墙面,极尽豪奢,四面环水,草木蓊郁青翠,景怡人。 余清砚和余鹤面对面坐着,只见十几名身着统一制服的帮佣鱼贯而入,端菜的端菜、倒水的倒水,将手中菜品放到桌面上便一躬身退下,左上右下,秩序井然。 桌面上菜品致堪比国宴,自打余清砚走进傅家庄园就时时处于震惊之中。 他原以为余家便已是奉城数一数二的豪门,可和傅宅这王府似的作风比起来却是不值一提,但令他更为惊愕的是,包养余鹤的人居然是傅云峥! 傅家的产业遍布全球,实力在全国都数一数二,傅云峥作为傅家的掌权人,多少人削尖了脑袋也凑不到他跟前,放在往,别说是余清砚,就连他父亲余世泉都难得一见。 车祸后,傅云峥更是久不出现在人前,一直住在云苏的庄园里,旁人想和他说句话都难上加难。 这是真正手握庞大经济走向的大资本家。 傅云峥若是不高兴了,随手收紧供给链,那多少人都得跟着倾家产。 余清砚的目光从余鹤眉骨的结痂扫过,又落到余鹤边的淤青上,双手紧握成拳,心中百集:“余鹤,你过的怎么样?” 余鹤单手托腮,懒洋洋地半趴在桌上,侧头看着余清砚,语气同样懒散:“你来到底干嘛?” 余清砚闭了闭眼,他五官很柔和,睫同样很长,闭起眼时睫轻抖,很容易起旁人的保护,白莲花似的。 余鹤看到他那柔韧模样就烦,不由得朝天翻了一个白眼。 余清砚轻声说:“赚钱的方式有很多,你还这么年轻,怎么能为了钱做这种事?” 余鹤一阵无语:“......你大老远从奉城跑过来,就是为了教我做人?” 余清砚微微蹙眉:“爸爸妈妈要是知道了......” 余鹤直起身,目光一下子沉下来:“我不怕任何人知道。” 余清砚猛地站起身:“爸爸妈妈为人正直,你现在这个样子,让我怎么和他们说,难道要我告诉他们,他们的亲生儿子被一个残疾的老男人包养,关在云苏的私邸里当脔!” 余鹤靠在椅子上,双手抱,一点也不生气,他非常清楚余清砚在故意惹怒他,他才不会上当。 之前在余家余清砚就是这么算计他的。 余鹤仰头看着余清砚:“傅云峥一点也不老。比你那个傻男朋友长得好看多了。” 提起周文骁,余清砚底气便没那样足,余鹤会进锦瑟台当服务生背后少不了周文骁推波助澜,在这件事上余清砚是理亏的,他重新坐回椅子上,捧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我和周文骁已经分手了。” 余清砚要是说这个余鹤可就来兴致了。 余鹤提起茶壶,亲手给余清砚倒茶:“详细讲讲。”CNzOnsTaR.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