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鹤莞尔,姣丽的眸子弯成条弧线,他姿容俊俏,笑起来的样子很好看。 傅云峥见他开心,狭长凤目中也出些许笑意,略显冷淡沉郁的眉眼柔和下来,向来幽深晦暗的眼瞳在水汽氤氲下沾染几分温,犹如碎星重凝辰光。 余鹤掐着傅云峥的下巴,端详着傅云峥的神情。 傅云峥也在看他。 和傅云峥对视一会儿,余鹤喉结上下微滑,错开视线。 余鹤声音微哑,带着些寡淡的鼻音,听起来很像在不自觉地撒娇:“你再看,我要有反应了。” 傅云峥:“......” 傅云峥轻叹一声,从未有过的耐心和纵容都在一叹之中。 从未有人敢这样和他说话,余鹤刚来时也不敢。 是他纵的。 傅云峥低下头,落吻时微微一顿,最终还是没落在余鹤脸上。 他们贴的极近。 傅云峥闭上眼,定下心神:“小鹤,你真是......” 余鹤等不到傅云峥的落下来,就主动仰头吻在傅云峥角:“是什么?” 傅云峥:“恃宠而骄。” 洗完澡后,恃宠而骄的余鹤把傅云峥抱回上,非要给傅云峥展示自己昨晚学习的按摩手法。 “我在孟大师的直播间买了好多保健器材。”余鹤把手机拿过来,给傅云峥看他昨晚买的东西。 膝盖热敷关节按摩仪、空气波气囊腿部力仪、足底低频脉冲位理疗电针灸、理疗贴片电极柜脚按摩器、玉石艾灸通罐...... 傅云峥:“......” “这是什么大师?”傅云峥把余鹤手机拿过来,翻了几个孟大师的短视频:“怎么像是卖中老年保健仪的?” 余鹤:“......” 傅云峥点进商品详情页,随手翻看评价。 【发货速度快,买给老妈的,老妈说用着很舒服,热热的。】 【第二次购买,关节不舒服的时候,可以用来按摩,缓解关节疼痛效果好,之前买了一个我爸拿走了。】 【给家里老人买的,自己体验了一下,各方面都不错,用起来很方便,之前买了一个磁疗按摩枕给老人,按键太多作复杂,说明书也看不懂,老人不会用,我又给他们买了这个。】 傅云峥:“......” 孟大师的购物车里挂了很多链接,余鹤昨晚买了不少,好巧不巧,余鹤没买磁疗按摩枕。 傅云峥把手机递给余鹤,眼神难得有些迟疑:“我还没有老到看不懂说明书吧?” 余鹤当然是看到了那条评价,但他是因为作复杂而没买,怎么到傅云峥嘴里倒成了他觉得傅云峥老似的? 天地良心,绝对没有。 傅云峥打开某个按摩仪的页面主图,只见上面醒目地飘着一行金广告语: 长辈收到后动哭了。 余鹤:“......” 傅云峥面无表情:“余少爷,需要我现在给你哭一个吗?” 余鹤恼羞成怒,把手机装回兜里,双手兜居高临下,扬起下巴:“收到再哭吧,刚发货,还得几天才到呢,你先酝酿酝酿。” “那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傅云峥勾起角,打趣道:“第一条评论都说了,发货速度快。” “发货速度快又不是物快......”余鹤还想说些什么,正巧兜里的手机响起电话铃声,余鹤暂且松了一口气,看都没看就接起了电话。 余鹤:“喂,您好?” 对面传来一道清雅的男声:“余鹤,我是余清砚,你现在在哪儿?” 余鹤皱起眉,看了眼傅云峥,指指手机示意出去接一下电话。 傅云峥颔首示他随意。 余鹤便走到台,虚掩上台门:“什么事?你怎么会有我的电话。” 余清砚:“我听说......你在云苏,还病了,你现在怎么样?” 余鹤心说今儿什么子,怎么黄鼠还给拜年了? “我好的。”余鹤回答。 余清砚:“余鹤,我听说你从余家离开后,周文骁介绍你去锦瑟台工作......” 余鹤微扬眉:“是啊,我的卡都被冻结了,之前在锦瑟台玩儿的帐还没结呢,打工还债啊,怎么了?” 余清砚似乎觉得很难启齿,他犹豫了很久才说:“我就在云苏,我想见你一面。” 余鹤斜歪着身着靠在门上,烦躁的情绪从心间升起,不由地想烟焦虑。 他轻敲玻璃窗,见傅云峥看过来,伸出中食二指在嘴边比划一下,吊儿郎当的,居然使唤起傅云峥来了。 傅云峥偏偏任纵余鹤恣肆妄为,还真从上挪到轮椅上,转动轮椅去书房给他拿烟。 傅云峥没有烟瘾,平常并不烟,书房里放着些雪茄和内供烟,有别人送他的,也有他买来送人的,他取出一条烟放在膝盖上,边走边拆开塑封。 电动轮椅不需时时作,等轮椅停在窗边时,整条的烟也正好拆完,傅云峥打开内窗,拿出一盒烟连着火柴一起递给余鹤。 余鹤用肩膀夹着电话,双手合十做了个万分谢的手势,继而去接傅云峥手里的烟。 傅云峥却收回手,从烟盒里出一烟,叼在嘴上,划亮火柴先给自己点了一,才又把烟盒递给余鹤。 余鹤啧了一声:“您怎么还上烟了?” 他伸手把傅云峥边的烟拿下来,叼在自己嘴里:“这没收了。” 而后一把将窗户关上,防止二手烟飘进卧室。 烟雾入肺,尼古丁的作用下,余鹤心情好转,连耳边余清砚的声音都悦耳了几分。 也不知道余清砚什么疯,非要问余鹤是不是被包养了。 余鹤懒得和他掰扯:“啊,对啊。” 余清砚:“你在哪儿?我现在去找你。” 余鹤又了一口烟:“找我干嘛,跟我抢生意啊?” “余鹤!”余清砚的声音带着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惋惜:“你怎么会这样自甘堕落,你亲生父母要是知道了得多伤心?” 余鹤闲散的目光冷下来:“余清砚,你来余家的第一天,我就问过你我亲生父母在哪里,你当时是怎么说的?” 余清砚说老两口年纪大了,身体不好,余清砚也想和余鹤的亲生父母坦白,但才刚说个假如,他们就险些吓得心脏病发作,含了两颗硝酸甘油片才缓过来,余清砚便不敢再提,连连说是开玩笑的才把事情遮掩过去。 余清砚的声音很柔和,慢声细语地向余鹤解释:“我探过口风,爸爸妈妈本不接受。” 余清养父也姓余,也正因如此,当年医院才会把两个小男孩错。这不是余鹤的错,很多人以为他会恨余鹤、讨厌余鹤。 可事实并非如此,在余鹤离开余家前,他尚且还将余鹤当做对手,可现在,他对余鹤只有怜悯。 余清砚曾经是养父养母骄傲,从小成绩优异考上名校,养父母以他为荣,现在他又成为了亲生父母的骄傲。 比起他,在豪门做了十九年少爷梦的余鹤才是那个被命运玩的可怜人,余鹤甚至连生存能力都没有,只不过是欠了锦瑟台一些钱,就自甘堕落,跳进火坑里自愿成为玩物。 人在顺遂中总觉得一切都可以原谅,面对不堪一击的对手,余清砚心中只剩悲悯。 余清砚下定决心要将余鹤从火坑中拉出来,以此相报养父母的养育之恩。 至少不能让余鹤在那个变态身边。 听周文骁说,余鹤过的很不好,还被折腾去了急诊,要在放任下去,再过一段时间他就真只能给余鹤收尸了。 万一有一天养父养母知道了真相,这让他怎么待? 余清砚垂下眼帘,他扣紧手机对余鹤说:“你不是一直想知道你亲生父母的消息吗?见面后,我告诉你。” 第25章 余鹤挂断电话, 把烟掐灭,推开窗问傅云峥:“我有个朋友想来看我,可以吗?” 傅云峥看着站在光下的余鹤, 回答道:“有什么不行的,你又不是在坐牢,前两天不是还说跑就跑吗?” “这事儿过不去了是吧。”余鹤单手撑在窗沿上:“接着我。” 傅云峥展开手臂, 余鹤一撑窗沿翻进来,正好落在傅云峥怀里。 余鹤低头把别墅地址发给余清砚。 傅云峥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好好的门不走,就显你有腿,能跑能跳。” 余鹤丝毫不慌, 他知道傅云峥并不忌讳别人提到伤腿,也不会因此迁怒余鹤。如果傅云峥是这样气量狭小的人,何必要在别墅主宅里给余鹤搭一座篮球馆呢? 傅云峥是不喜别人把他当做残疾人,当做废人。 这也是傅云峥选择把自己留在身边的原因吧。 午餐后,余鹤同傅云峥一起在花园里散步。 花园内秋意见浓,百花凋敝而枫叶火红, 银杏金黄,彩鲜明浓, 是夏没有的热烈灿烂,转瞬风起, 吹卷叶落, 红枫银杏铺了地。 也是夏没有的零落萧疏。 一片银杏叶落在傅云峥膝头盖着的毯上。 傅云峥捡起那片叶子, 凤眸微垂, 不知在想些什么,长长的睫投下两片扇形影, 有种说不出的韵味。 这样凌厉的一双凤眸却搭了漆黑纤长的眼睫,可真是好看。 傅云峥骨相完美, 面颌线条锐利,宛如出鞘利剑锋芒毕,令人心生寒意,整张脸上唯有一对鸦羽般的睫稍显温柔,中和去些许冲击力。 余鹤半蹲在傅云峥对面,把傅云峥手里的银杏叶拿过来,他转动叶片,置于鼻间轻嗅:“想什么呢?” 银杏叶有股草木清香,余鹤将叶子递给傅云峥:“好香,你闻。” 傅云峥低下头,鼻翼微微煽动:“没味道。”CNZoNsTaR.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