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安青来了,一起来的还有安桔,两人风风火火地来了,郭志拿出了最高的接待礼仪,而这礼仪主要是给安桔的。 金主大大,谁都赶着往上贴,很正常。 安桔婉拒郭志晚上摆宴的安排,偷偷约了裴轻舟去喝酒,陈暮江因为又被程暃绊住,给裴轻舟讲吻戏的事只得推后。 平芜酒吧没有江北多,两人问寻半天,最后进了个人迹寥寥的清吧,原本想走,转念一想,倒也防了人拍,不显眼的地方最适合她们。 “什么?程暃每天都拉陈暮江去讲戏?” 裴轻舟因为被安青蛋里挑骨头,刁难一天,人已经没神了,淡淡讲完这月发生的事,对安桔夸张的震惊,反应平平。 “郭导说赶紧把程暃的戏拍完,打发人走,才是解决之道。”裴轻舟晃着酒杯,看杯中的体秋千。 “那倒也是…程暃看起来知书达礼的,合着她是对人不对事啊。” “你先教教我怎么搞定你弟吧…”裴轻舟哭丧着脸,趴在手背上。 相比陈暮江的合理苛刻,安青对她的苛刻简直变态至极。郭志和陈暮江都喊过的片段,停机后安青还要数落她,哪里不好,哪里可以再改进。 不可否认,安青确实是个好老师,比起程暃的宽容,安青更能让她进步,只是他这方式时间长了让人经受不住。 安桔是知道这个弟弟刁难起人有多难受的,传授秘籍道:“撒娇女人最好命。” “喔~”裴轻舟会意,又问:“那陈暮江吃这套吗?” 安桔勾勾小指,回想道:“她?还没见过有什么人给她撒娇。” 眼角的弧线同灯光相合,裴轻舟转杯一笑,盘算着找时机试试。 小表情被人尽收眼底,安桔试探道:“你不会喜上陈暮江了吧?” 弧线一瞬散去,裴轻舟自问道:“喜她?” 安桔碰碰她杯子,又点点头,两重肯定。 没有立刻回答,等裴轻舟想答时,抬头看安桔,人已起身又去拿酒了,回答就此作罢。 虽然没明确回答安桔,但这个问题却了裴轻舟整整半,安桔送她回酒店时,天已淡黑,从酒店大厅的玻璃门望去,霓虹灯正在抢占街道,她看着寂然的街被彩挤,心跟着堵起来。 她坐在大厅的沙发上,看人进人出,不等什么人,也没有什么约,就单单坐着,理着随天变浓的思绪。 电梯被截停在15楼,时间太晚,她不想等,转身进了楼梯间,叹起住3楼的好处:上楼的选择更多,还不费力。 裴轻舟拐进廊道,视线一转,突然停步,身后的灯因脚步声亮着,前面的灯因寂静暗着。 昏暗光线里,裴轻舟看见她房门对面的墙上正靠着陈暮江,手里还拿着什么东西,半垂着头,左脚微起,脚尖着地,脚跟抵着墙,看起来像是等了很久。 身后灯暗了,影子跟黑夜走了,陈暮江微微转头,裴轻舟正抬起步,步子落地,头回正,灯亮,照化她们相合的目光。 相隔一盏廊灯,约五步距离,没有人说话,只有一处脚步声在明响,两处心跳声在暗响,接近、汇合、同频。 裴轻舟站到门前,看着慢慢站直的陈暮江,轻声问:“等我?” 很废话,但她又不知道该问些什么。 陈暮江递上袋子,等人接过后,又半靠上墙,回道:“嗯,给你送这个。” 牛皮纸小袋,裴轻舟拉开便闻到了橙子香,合上挂到门把上后,手干脆赖上了门把,拨着小袋的提绳。 是她昨天给陈暮江说的想要香氛。 昨没回酒店,自然要不成,也更送不成香氛。 等廊灯暗下后,才有人说话,仿佛是为了让灯亮,避免陷入暧昧的黝黯,刻意发出的声音。 “我下午和安桔出去了。”裴轻舟主动代,话一出,顿然觉自己像个出门没报备的小媳妇,又挽言补充:“反正你下午给程暃讲剧本嘛…” 说完,又觉得不对,语气怎么听着像是她在怪陈暮江赴程暃的约,却忘了答应自己要讲吻戏的事。 裴轻舟拨着两个提绳,突然掉了一个,小袋半开悬挂着,像拽住树枝的坠崖人。 陈暮江知道小袋在求救,但她沉浸在裴轻舟有些微妙的语气中,看着门把上的小动作,一丁点儿也不想制止,只说了一句话。 “我给你发微信了,你没回。” 裴轻舟松开门把,掏出手机一看,确实发了,问她在哪儿,那个点她正在大厅里发呆。 裴轻舟解释道:“手机免扰了,所以没看到。” 灯亮着,陈暮江起身,往前两步,想把小袋挂好。 裴轻舟看着人一步步靠近,本就杂的思绪令她有些慌神,背抵到门上,手又扶上门把,叫了句:“陈暮江…?” 陈暮江捏住那侧悬空的提绳,往右一带,绳子挂到了裴轻舟指上,两人指尖相触,明显一缩。 “挂袋子,怕它掉了。” 话落,裴轻舟才发现两人距离这般近,陈暮江的眼尾线,仿若上神用画笔勾勒出来的,眼闪神明,令她心澎湃。 “…嗯…还有事儿吗?” “给你讲吻戏。” 陈暮江被一双炙热的眼烫到,退一步,才觉得温度不会太高,心不会被熔掉,但说的话,又像是自己掐住自己的心,不让呼。 “现在?”裴轻舟以为要推到明天。 时间是晚十点整,楼道忽明忽暗,两个人在房门口问答良久,才说到正题。 “昨天答应你的。” 言而有信,很陈暮江。 裴轻舟有些犹豫要不要现在讲这么容易擦走火的戏,但浮现陈暮江靠墙的那幕,她又不忍心,陈暮江像是等了她一整晚。 “进来吧。” 小袋一取,门把一转,廊道暗下,屋里通亮。 吻戏,有什么好讲的?陈暮江从答应那刻起,就想了一天一夜,下午给程暃讲戏时也在想,晚上靠着墙等裴轻舟时仍在想。 陈暮江没给给人讲过吻戏,她是第一次,没有经验,不过她做足了功课。 “坐这儿?”裴轻舟拿了剧本,走到飘窗旁。 “嗯。”陈暮江打开手机跟着过去。 一张小桌,两把椅子,半面月光,半面灯光,很浪漫,可惜是讲戏。 剧本写的是: 08-4 内景? 沉轻(江舟饰)决定离开上海前夕,深原(安青饰)不舍,与其表白,两人互诉衷肠后相吻。 沉轻:(如释重负,语气隐忍)我要走了,深原。 深原:(挽留不舍)一定要走吗? 沉轻:(淡然一笑)为了以后,一定要。 深原:(动)我可以跟你一起走。 沉轻:(真挚)我有点喜上你了,深原。 深原:(高兴)我也是,轻轻。 沉轻手从桌边离开,慢慢靠近深原,抚抚他浓密的眉头,踮脚在他上落上一吻,深原揽住人加深吻。 然而…… 陈暮江讲的是:“第一,吻戏要注意与搭戏的人保持距离,避免两人尴尬,这是礼貌。第二,拍吻戏前要做好个人卫生,不吃大蒜、葱之类味道极大的东西,最好提前了解下搭戏的人有什么忌讳,这是戏前准备。”停顿,继续:“第三,吻戏通常不…不伸舌头,只是…和相碰,这是惯例。第四,” “第四”被裴轻舟打断:“吻戏真的是这么讲的吗?陈编?” 备忘录一页,裴轻舟晃眼看看,如果都是这般讲,她觉得也没什么继续的必要了。 “那怎么讲?”陈暮江抬眼问她。 手机被裴轻舟关掉,她挪椅子到陈暮江一侧,背着灯光,朝着月光,对着陈暮江。 眼中月光盈,眸子一转像是黑夜发着闪光,裴轻舟锁住陈暮江目灯光的眼,认真道:“我要走了,陈暮江。” ——我要走了,陈暮江。 易成说裴轻舟台词还需练练,郭志和安青也说裴轻舟台词功底不够,但此刻陈暮江想狠狠反驳他们。 裴轻舟说的像真的一般,让陈暮江失神。 在后山那,她曾问过她,「如果有一天我离开了,你想我吗?陈暮江。」 那时,她答的是,「会的吧」 “吧”,是不确定,是犹豫,是思量。 现在她想答,「会」 她会。十分确定的会。 回神道:“一定要走吗?” 词改了,神情没改,裴轻舟淡然一笑:“为了你好,一定要。” “我可以跟你一起走。”陈暮江想起自己在桥上掉头的追逐。 裴轻舟手离开椅把,半起身,弯,靠近陈暮江,抚上入戏的眼角,划到上时,陈暮江微微一震,尾脊骨生出一股酥麻,握紧椅把,微张薄,她在渴望,渴望像台本上那样,有个吻落下。 指腹与瓣的触,如此清晰,轻轻按,指尖便能磕上牙,稍稍前伸,便能触到一动不动的舌。 「你不会喜上陈暮江了吧?」安桔的话犹在耳侧,剩下的两句台词在等着说出口。 “喝酒了?” 裴轻舟靠近时,陈暮江有闻到淡淡的酒味。 “一点点。” 一问一答,让手指陷进去了一点,也许陈暮江不懂这是什么意思,但裴轻舟懂。 14岁,她便在一个包厢里窥得两个女人身体的场景,情动的人腿间夹着另一人的臂弯,嘴里说着放浪的话。 “重一点”、“轻一点”、“别停下”…… 也许是对事的过早知悉,让她探索不再那么强,有意无意的拨更像是她的一种格。但对陈暮江,她有了一个念头:想看看这般克制的人生出望会是如何。 忍不住一直拨某个人,看她望,同样是望的一种。 “我有点喜上你了,陈暮江。”她说着头又往前靠了靠。 四目相对,呼绵,借着裴轻舟的眼,陈暮江得以窥见今晚的月,很美。 “如果现在接吻,明天你会忘吗?”陈暮江是对情不上心,但不代表她没想过。 裴轻舟绽出笑,眼睛像适才一明一暗的廊灯,把月光拨的一闪一闪的。 “我真的只喝了不到一杯,没醉,不用担心我会忘。” 只是接吻而已,陈暮江搞得裴轻舟很像个负心女,提子不认人的那种。 “我不是担心…” 她是有这种担心的,在她眼里,裴轻舟自始至终都很蛊人,很会拨人。在这方面,她清楚自己是个下位者。 “那是什么?”裴轻舟含着鼻音,引道:“你在犹豫什么?陈暮江?” 她在犹豫要不要这么轻率和眼前的女孩接吻,在不太明白自己取向的时候,她会觉得自己不真诚。 她不想对裴轻舟不真诚。 “这个姿势很累…陈暮江。” 半弯着,保持一种姿势控制距离,她要站不住了。 陈暮江半握住裴轻舟的还在上的手,松开一点,眼晴在她上滑一圈,有些忌惮酒,但还是仰起头,吻了上去。 眼帘合上,光线消失,月光融进灯光里。 有酒味,但很淡,能品得出来确实喝的不多,人没说谎。 裴轻舟出被握着的手,两手撑在椅把上,圈着人,换换姿势,也省点力。 初尝情滋味,不敢太大胆,又怕没有下一次,一点点磨着,触要比指腹软滑,也更舒服。 陈暮江渐渐变得急切,裴轻舟游刃有余,勾着她,缓缓启开齿贝,让她慢慢进来,像是一种通关考验,有耐心,才能得到最终奖赏。 “…慢点…”裴轻舟退出来,半张开眼,看到陈暮江急巴巴的样子,有些想笑,还有得意。 话是在上说的,吻没有停,陈暮江也不知道被偷看了。 望会像高利贷越滚越多,会像无底越探越深,它是有噬力的,噬掉破碎的呼、熄灭的眼光、跳动的舌头…… “…嘶…” 她磕到她牙了。 裴轻舟吃痛收回一切,睁开眼,陈暮江看上去很抱歉。 “…第一次…”陈暮江话间还有。 “嗯,我知道。” 初吻,通常不太完美。 裴轻舟不介意,况且这种疼有种快,是对方追太紧造成的,很有成就。 气氛处于一种温和的对峙中,一方想继续,却因自己的笨拙不太好意思提出口;一方想坐下,却还有点留恋对方眼中细碎的不舍。 半晌后,手机响了,两人暗舒口气,裴轻舟坐回椅子上,陈暮江咳了咳。 “那个…我先…”陈暮江脚尖确定地转到门口的方向,眼睛寻着路。 裴轻舟连人带椅让开路,看着她:“早点睡。” 人走到门口,半开门道:“晚安。” “晚安。”裴轻舟等门合上后,拿起手机,点开那条及时的废料新闻,笑了笑。 陈暮江出门后想,如果吻戏都是这般讲,她大概不会再同其他人讲吻戏了。CNzonstaR.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