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大家要找的东西是一样的。 凭借一张前朝的圣旨就想夺位那是痴人说梦,剑指天子之位,想要撼动,其过程其实是相似的。 “他要找陛下藏起来的那个犯下的大错。”季崇言说道,“且看他的目的如此明确,或许已经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了。” 季崇言说着,低头看向林彦手中抱着的拐杖:“或许可以从此物中寻找到答案!” 那特殊的印记图腾到底有什么作用?大靖的暴君知晓杨衍的真实身份吗?就算暴君不知晓,那些桎梏仁帝的大靖老臣知晓吗?陛下借暴君之手达成所愿,暴君或者说是那些大靖老臣会对彼时掌控大靖兵马、兵权在手的陛下绝对信任吗?可会想办法留下什么把柄? 立在金銮殿上那些人是世间最聪明也最擅长权谋的一群人了,当真会容许暴君犯下这样的错处? 季崇言觉得不太可能。 大靖倾覆之时,那些为大靖尽忠的老臣会做什么? 彼时的杨衍是大靖皇室的血脉,初头角,担得起这般的能力,那些大臣有没有可能将最后的希望留给杨衍? 季崇言觉得极有可能。 杨衍知道那把柄也是情理之中的事了。 如此,这拐杖的用处,仅仅是藏起杨衍最大的秘密吗? 这个秘密当然重要,可杨老夫人或许会糊涂,可杨衍应当不会糊涂。这秘密是锦上花之物,当他兵临城下时拿出这个秘密会是顺应天意,会是大靖不该亡!可若不是兵临城下之时,拿出这个秘密没有任何用处,依旧是大逆不道,想要谋反的反贼。 这秘密重要,却还没有那么重要。更何况这拐杖上的印记图腾那么特殊,制作此物的机关大匠又是在仁帝那时候死的。 所以,陛下犯的错,会不会是因仁帝而起?又或者是彼时的天子的陛下犯下的大错? 以陛下的子未必不会做下这样的事。 毕竟,陛下骨子里就认可“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这件事。 “我明白了。”林彦摩挲着拐杖上的印记,沉默了一刻,开口道,“三!三之内,我不说将全部的真相告知于你,也定会给你个方向。” 能给出如此笃定的回答……季崇言挑眉:“有眉目了?” 林彦点头,笑道:“阿苏有个小叔还活着,这些年也一直在追查叶家当年被人陷害之事,确实有些眉目了。” 叶家也好、张家也罢,这些世人眼中看来名动一时的医道大族、中原大商,在争夺天下的权谋棋盘之上,都只是一颗再微不足道的棋子罢了。 可棋子想找到自己家族覆灭的真相,有时却也会差错的发现其中莫大的秘密。 从酒馆出来已是戌时过半了。 虽长安城依旧热闹,却是实打实的入夜了。 伸手将女孩子身上的斗笠拢了拢,季崇言低头看向女孩子:“我送你回去。” 今她是随他一同出的门,没有带香梨,也没有带小午。 女孩子点头,才要说话。 一人一骑却飞快的自她身边疾驰而过,溅起的尘土面吹来,引来路边一阵谩骂。 那骑在马上之人却本懒得理会这些谩骂之人,只作未闻,飞快的向前奔去。 季崇言早在那一人一骑前来之前就将她拉到了一边,挡去了大半的尘土,待到尘土散去,看向女孩子时,却见女孩子看着那人离去的背影,出狐疑之:“那是……” “陇西李大将军。”季崇言瞥了眼骑马之人离去的方向,神情平静,“应当是发现他儿子连人带他的五千私兵一同失踪不见了。” 儿子失踪是大事,五千私兵失踪也是大事。难怪李大将军这般一路奔去,任由旁人谩骂,一声不吭了。 姜韶颜也清楚陇西李家那点事,闻言,忍不住道:“你说……对他来说,儿子失踪同五千私兵失踪哪个事更大些?” 当然,她是知晓李玄竟同那五千私兵是怎么个“失踪”法的,只是忍不住好奇。 “其实都重要。”季崇言说道,“他虽说不止一个儿子,可若是当真只有一个儿子了,对长子,他是忌惮大于慈的,李玄竟失踪对他而言不是什么好事。” “不过眼下五千私兵失踪的麻烦就在眼前了,所以没了私兵在手的李大将军要回去同儿子抢兵马了。”季崇言说道。 陇西军的内要开始了。 “那你呢?”女孩子站在原地没有动,抬头向他看来,“李玄竟的作用不小,他身边量小却的兵适合奇袭,这虽然于战场上同样重要,可往后最重要的那个主将的位置,你准备给谁?” 季崇言看着向他看来的女孩子,女孩子目光明亮中隐隐含着几分笑意,似是已然猜到了那个答案一般。 赵家血脉的子弟,似乎天生于领兵作战之上极有天赋。 陛下如此,赵小将军如此,他,亦是如此。 从那一,他指着大周堪舆图上点下江山的那一刻开始,她便知道眼前这个人一直在等那一天了。 “不过眼下还不是时候,”季崇言说道,“等杨衍正式坐上棋局再说。” 说到杨衍坐上棋局,女孩子突然停了下来,问季崇言:“你说杨衍还会不会回长安?” 兵马搜查寨子里的东西并不是私下做的,庄浩然既然能将这件事的消息传到她这里,安知旁人不会传到陛下那里。 以陛下的心计,难道不会对杨衍生出怀疑来? 杨衍不大可能犯下这样的错处,除非…… “有两个可能。”季崇言说道,“其一,那些兵马早已换成了他的人,除庄浩然这个人之外,这些人并不会将他们所行出去。至于庄浩然,他是王散的人……这些事王散若是真的知晓了,反而越发不会多言。” 原先杨衍是臣子,臣子之间派争斗自然是对的,可若杨衍换了个身份,有可能成为君王了,那于王散而言就不是对手了,必然不会吭声,甚至还会故意卖好。 若不然,改朝换代不倒的世族是哪里来的?王散这些人是什么样的人,杨衍不会不清楚。 只是杨衍没有想到庄浩然这个人,哦不,在杨衍眼里是棋子,这颗名唤庄浩然的棋子并没有那么听话,反而将事情告之了他们,才会叫他们意外知晓这些事。 当然,这只是第一种情况,还有第二种情况。 “若兵马没有换成他的人的话,那他便是不在意了,不在意陛下知道这些。”季崇言说着,目光瞥向皇城的方向,“毕竟他留在长安这里的,于他而言都是可以随时舍弃的。” 不管是杨大夫人魏氏,还是杨大小姐杨唯娴亦或者里的杨仙芝,这些人于杨衍而言都不重要,可以随时丢弃。所以,拿这些人来威胁杨衍是没用的。 “如此的话,他当准备的差不多了,随时可以掀翻棋盘做掌棋者了。”季崇言道,“我们要做的便是推他一把,送他一把助力,让他尽快上桌。” 他同阿颜亲事已定,虽说阿颜不介意陪他颠沛离,可他并不想两人长久的在离中渡过。 有些事本也不是慢慢来就一定好的,眼下机会就在眼前,自然该抓握住,尽早开始,也能尽早结束。 他现在所有的一切都来自于国公府,来自于所谓的“陛下疼”,虽说这些都是他生来就有的,可娶阿颜,他还是想要有自己的东西。 第五百六十八章 围府 随着大太监一声尖锐的唱声“退!” 文武百官山呼万岁之后,起身向金銮殿门处走去。 自前些时百官被滞留中之后,往退朝之后百官争执的场景似是从那时候开始便不见了,即便偶有争执,也是三言两语草草收场。 这大周的朝堂,开始变了。 有人忍不住回头看了眼那高高在上的天子龙椅,龙椅之上的人已经离开,前方不远处空空如也,那里原本是储君太子站立的位置。 可眼下,太子也好,三殿下也罢,都被关押入了天牢,直到此时还没有被放出来的迹象。 “两位殿下总要放出来一个吧!”有官员忍不住悄声对身旁的同僚说道,“眼下的储君是什么状况啊?” 同僚抬头,嘴朝前方不远处被几个官员簇拥着的苏家父子努了努,道:“不是还有皇太孙吗?” 不错,还有皇太孙! 太子即便真的犯错,也牵连不到还在襁褓中的皇太孙头上。 可皇太孙…… “太孙的身体怎么样了?”官员倒不是忘了皇太孙这号人,只是低声音忍不住问身边的同僚,“前些时孙太医去了一趟太子府邸,出来的时候鼻青脸肿的,对外说是摔了一跤,可这种话谁信?那些太医署的太医道是苏大公子动手打的。” 这里的人自不会蠢到相信苏大公子是什么善人,可不管私下里如何,苏家父子面上的工夫还是要做的。 这般直接动手,必是心中气急,一时控制不住了。 眼下,有不少人都在猜那身子骨跟猫儿似的皇太孙身体不大好,孙太医是治不好皇太孙才被苏大公子打的。 对此,苏家父子自是否认的。连声说太孙身子好的很,虽是早产生下的孩子,却不比寻常孩子差。 可再怎么说都比不得亲自将孩子抱出来给人看一看有说服力。可惜的是,偏偏这件事苏家父子没有做过。 同僚摇了摇头,没有说话:能抱出来早抱出来了,至于等到现在? “这等事你就莫要瞎心了,陛下自会做主!”他说着低声音道,“再者,两位殿下只是关押在了天牢,具体如何还未下定论。而且,听闻后那些娘娘那里……也有动静了。” “哪个有动静了?”开口问话的官员闻言顿时惊讶不已,“怎的没听说?” 同僚瞥了他一眼,道:“杨妃前几小产了。” 居然是杨妃!官员听罢更是意外,不止官员意外,就连附近的几个官员也是面诧异之。 还当是新进的那些妃子有孕了呢,却没成想居然是杨妃! 杨妃是里的老人了,比起杨衍,只小了五岁,这么多年没有听到什么动静,没成想居然这个时候突然有了动静。 只是这动静却…… “听说不过一月有余。不过散个步的工夫便小产了,太医道是杨妃的身子不适有孕。”那开口说破这件事的同僚草草说了几句便未再说下去了。 毕竟是帝王后的幸密,他们这些臣子也不便多言。 不远处的安国公瞥向季崇言,季崇言朝他微微摇了摇头,同他一道出了金銮殿,走上官道。 走了没几步,便见几个人抬着钟会往这边过来了。 看到钟会那张脸,群臣面上的神情各异。尤其其中一些人,想到被滞留中的那些时,面前这个人做出的事,惹得回去原配同他们闹和离,头都大了。 不过好在今钟会只是路过,朝他们这边望了一眼,挥手对众人打了个招呼便叫人抬着他往御书房的方向而去了。 看样子,这是准备去见陛下了。 自从钟会离开天牢之后,便甚得陛下重用,中发生的大小事务,但凡用得到钟会的,必定不会假他人之手。 “这么好用的一把刀既然放出来了,放着不用未免太过可惜了。”王散摇了摇头,对此不以为意,笑着招呼了一下身边人,“我等走吧!” 这些事同他们无关,明哲保身方是明智之举。 “祖父,我等也走吧!”季崇言收回了目送钟会的目光,笑着对安国公说道。 杨衍的秘密已经告诉钟会了,钟会当即就提出了一个问题。 “杨妃是杨老夫人的女儿,杨衍这个身份的‘亲妹妹’可知道杨衍不是自己亲生兄长?”CnZonStAR.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