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主看上去不像信佛的人。” 傅砚舟问,“何以见得?” 老住持不答,又问,“施主想求什么?” 他再次沉默,喉结滚动,半晌才说,“求我心的女孩余生平安顺遂。” 第248章 番外(2)前世-“劫数。” 南恩寺仿佛与尘世离,矗立在静谧偏僻的山间。 三五个僧人,和一个不怎么管束他们的住持。 每天早上天未亮便起来敲钟,做早课,子过得不算充裕,不同于傅砚舟去过其他的经常香客的寺庙。 山脚下的村子里偶尔来人还院,看上去同这儿很,送一点家里种的菜,养的家禽下的蛋。 那天老住持听他说完,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没再问其他,声音平和,“寺庙偏僻破旧,能来此也是一种缘分,施主若愿意求便去佛祖前,万事皆是心诚则灵。” 傅砚舟不去想其他,道了谢,于佛祖金像下的软垫上屈膝而跪。 这些年他已经习惯这样的跪拜祈祷,双手合十,垂首轻叩首,告诫自己比之以往的每一次再虔诚些。 他不知道怎样才能得到佛祖的庇佑,怎样才能让这看似悲悯,低眉垂目般普度众生的却始终未曾眷顾他丝毫的神佛受到他的诚心。 只是尽量叩的久一点,跪的长一点。 年纪不大的小僧人见他跪了一天,来问他,“施主,您午饭就没吃,先起来吃顿饭吧,不用一直这样跪的。” “我不饿,麻烦你了。”傅砚舟温淡的对他笑笑,说,“您不用管我。” 他每天清晨六点上山,山间的云雾弥漫着,风吹不散,拂过脸上带去丝丝的凉意。 扫地的小僧人第二天又见到他,不由有些惊讶,但出家人不过问来客的私事,只他进门。 一整天不吃不喝,从早晨跪到傍晚。 有时山下村子里还愿也来跪,念念叨叨的说着谢话,跪一会儿还了愿,就走了。 见到他的次数多了,不由好奇。 从未见过如此矜贵气质的人来这座庙里求什么。 他就像一块儿石头静跪在那里,不动,不看,不听,跪上一整天膝盖也不挪动一下。 南恩寺破旧到让人看一眼就打心眼里觉得是不靠谱的,看着都快揭不开锅了。 只有村民说,“这儿可灵嘞,别看寺破,只要虔心祈祷,佛祖祂老人家一准儿能听见显灵。” 村民走了,没看到那个石头一样的男人仍然不动一下,轻闭着眼,眼睫却轻轻颤抖。 每天来时,离开时,他都往那棵壮的树上系下一祈福带,耀眼的红与褪了的破烂布条被风吹到一起。 上面写着:希望姜幺幺快些醒来,往后的子平安顺遂,无病无灾。 他有时会贪心一些,朝树上多系几祈福带。 愿望却不敢贪,只许同一个愿。 想着,或许这样,姜幺幺收到的福气更多了,就不再贪睡,愿意从睡梦中醒过来看看了。 第五天,山间下了雪。 他走上山,来到大殿前肩膀上已经积上了一层薄薄的雪花。 热气来,发梢的雪化开,将他的头发润的,让他愈发平和温柔的五官看起来少了几分疏离。 小僧人见他来,同他打招呼,“傅先生,你又来了啊。” “今天下雪,山中积雪路滑,还以为你不来了。” 他小心的把写好的红祈福带系在树枝上,抖落了细细碎碎的雪,没说话,只是弯笑了下,弧度很淡,眨眼间就消失不见了。 傅先生不笑。 也不说话。 但人很好。给寺里捐了很多香火钱。 小僧人离开后,老住持问他,“明天还来吗?” 傅砚舟回,“后天就不来了。我离不开家里的人,这几天来这儿总是想念她,怕她睡醒了找不到我。” 明天就是第七天了。 求过许多庙宇后,他每知道一座寺庙,便寻去拜一拜。 无论佛祖能否看见,七天过去,他也要回去陪他的小姑娘了。 离开太久,她可能就更记不得他了。 他也习惯了得不到回应。 又或许心底明白,这其实只不过是他抱以期望姜泠某一天能醒过来的寄托,害怕希望陨灭。 害怕如果连他也不驻足在原地等了,姜泠就真的不愿意醒了。 有人念着她,天天在她耳朵边烦她,说不定哪天呢,小姑娘就心软了。 心软了,就不睡了。 他不求别的,只求她能醒来,平平安安就够了。 至于其他的,情什么的,他早就不奢望了。姜泠昏的这几年,他很想她,却又害怕梦见她。 怕她某天突然入了他的梦,说,“砚舟哥哥,我不想回去了,太累啦,你别等我了。” 他也记得医生说的话,病人也可能哪一天就悄无声息的没了呼。 这句话和那天的躺在血泊中好像要碎掉似的女孩如同梦魇一般着他,让他不敢入睡。 他怕哪天清晨睁开眼,就看到她真的狠心抛下这个世界,连她最记挂最舍不下的父母也不要了。 他呢? 傅砚舟本来就什么都不是的。 他不敢自大的觉得自己重要。 他在她心里大概是没有落脚的地方的,但他还是希望她能留给他一点点记恨的位置,这样才能想着醒来报复他。CNzoNSTAr.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