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帮陛下批了几道折子,无关紧要的折子,”扶陵低下头,发现衣襟口有一点细微残存的墨汁,他面不变,“只是做了这一件事。” “好,我信你,你我二人的情,我不会疑你。”万疏影替扶陵理了理袖子上沾染的残叶灰尘,他似笑非笑, “扶陵,太妃娘娘那边要请你入,我看也不必收拾了,就这么过去吧,别叫她等急了。” * 姬洵这几天之所以频繁请扶陵入,并非是为了玩那没什么意思的游戏,而是涉及到了一段原文的情节。 原文里的情节走向是,扶陵君在养心殿受辱的事情传了出去,惹得天下文人对芳岁帝口诛笔伐,每都有人死谏上状书告天子。 对,没听错,告天子。 按照原文,此事会被摄政王万疏影下,然后在芳岁帝带扶陵君外出在温泉山庄施迫的时候,彻底爆发。 而姬洵这个原文里一无是处的暴君,则是被气得吐血三升,将那群不知好歹的书生郎全部下狱。 之后自然是扶陵君委曲求全,让暴君放人,换来万疏影多了一批助力。 这已经是姬洵忍着无聊和乏味陪扶陵的第几天了? 那群书生人呢,怎么还没有人来。 姬洵已经玩腻了。 “扶陵君呢,”他靠着软榻,捂着微微刺痛的额头,“送走了?” 小福子忙答,“回陛下,早都送走了。” 姬洵嗯了一声,又问,“朕在里侮辱扶陵君的消息传出去了?” “这个也散出去了,陛下……”小福子言又止。 该不该告诉陛下,坊间听了这个消息都不太信,还将散谣言的人按住了一顿打,说他侮辱陛下圣威。 若是传去穷乡僻壤之地还好说,指不定有人稀里糊涂就信了,可京中如今人人都盼望科举殿试,得见明君一面呢。 谁还信了? 小福子纠结着,不敢说。 姬洵闭着眼,手指敲了敲案台, “对了,白里看到了么,萧崇江手上可戴扳指了?” 一提这个话题,小福子可来了神了,“回陛下,小的看得特别清楚,戴了,就在萧将军的大拇指上!” 姬洵哼一声。 藏不好尾巴的东西。 “今萧启胤当值了么?” 小福子点头,又想起陛下闭着眼假寐呢,答话道,“萧大人在呢,小的去传唤一声?” “去吧。” 不过片刻,穿了一身殿前卫铁甲的萧启胤来了。 “赐座,”姬洵铺了一张纸,随手拿起一笔,沾了些墨汁,“朕今随便问你几句话,别琢磨。” “启胤,你堂兄今入,朕见他很是眼,总觉得猎当,与他有过一面之缘。” 姬洵适时地停下,他在玩欺诈。 那天山里前后,是两个人出现。 后面那个姬洵最陌生,恰好赶上萧崇江归京,他从萧府回后越想越可疑。 怎么偏偏他姬洵遇袭之后,萧崇江就冒出来了?借扶陵之手试探,也是为了确认骨质扳指的主人。 萧启胤的脸瞬间红透了,一看就是不会撒谎的孩子,他支支吾吾地,卡壳道,“陛下,陛下,臣……” 姬洵竖起一手指,嘘了一声,“好,朕知道答案了,不必再说。” 原文里没有提及过萧崇江的亲事,上辈子姬洵也并未听闻萧崇江与谁有过亲近之举,自然是分不清此人喜好男还是女的。 如今看来,是个好男的。 说起原文,姬洵翻出脑海里关于原文暴君姬洵被萧崇江毙命的那一幕—— 【堇国帝都,金雪城北乾门外。 潇潇秋雨一场寒,吹来朔风刺骨。血红旌旗飞扬,浓黑的萧字刻在军旗上,一众将士怒目圆瞪,气势凌人,手中的刀剑戟对准正中间的疯癫男人。 “朕、朕是堇国的皇帝!”男人披头散发,手里颤颤巍巍拎一把细剑。 “萧崇江呢?他在哪里!你们萧家是想造反吗?” “呸,你也配提将军的名字!” “你这猪狗不如的东西……你算什么皇帝!” “将军来了,都让开!” 众人哗啦啦地让出一条路,雪白的马蹄哒哒走过来,马上坐着一个身穿银甲,头缚白绢的男人。 他眼底杀弥漫,透着致命的危险。 紧随其后的是一口乌黑的棺椁,八个披麻戴孝的萧家子弟肩扛木杠,掩面而泣。 棺椁里躺着的人是萧崇江的祖母,萧氏老夫人,萧英莲。 萧崇江在外护卫边疆,屡战屡胜建立奇功伟业,堇国皇帝非但对他没有奖赏,反而想尽了办法夺他的权,要他的命。 此前种种因为祖母的劝导,他一概忍下不提。 但狗皇帝此番与贼人合谋,将他的祖母毒害致死,简直是比生生剜还让萧崇江痛不生。 萧崇江夜袭千里,赶在萧老夫人的头七回到帝都,第一件事,就是起兵谋反。 他今要以这狗皇帝的血,祭奠祖母在天之灵。 “萧将军,万不可冲动。”温润如玉,君子无双,仅是声音便让人联想到这几个字。 说话的人长相俊秀雅致,眉心一点红痣耀眼夺目,他走到萧崇江身边,“萧将军如此行事,怕是要担天下骂名。”cNZonstar.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