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她说的最后一句话是……“‘倒也算不上识,就合作过那么一回。’。有、有什么问题吗?” “不是。上一句。” “我一见他是个好看……”我什么也没说,请不要这么计较! 傅攸宁几乎要抱头鼠窜了。没想到英明神武如梁锦棠,竟会在意“美貌对比”这种小事! 人,果然都是有很多面的啊。 ***************** 一行四人行至林深处已是戌时,天全黑,墨云遮月,目之所见几乎不足十丈。 梁锦棠忽然警觉地停步,无声挥手下,示意他们三人隐蔽。 众人迅速在一棵参天大树旁的灌丛里蹲身藏好。 “有埋伏?”索月萝低嗓音,以气声轻询。 梁锦棠神专注,侧耳又听了半晌,才低声道:“好像只有一人,你们别动。” 语毕,他刚要站起身,却被傅攸宁一把拉住:“是自己人。” 见大家诧异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脸上,傅攸宁忙轻声解释:“我仿佛看到绣衣卫的金线纹绣了。” “吹,使劲吹。这么黑你看得着个鬼啊?”孟无忧不屑的白眼在夜中熠熠生辉。 对他的质疑傅攸宁并不反驳,只是紧紧拉住梁锦棠的手,小心翼翼地发出类似某种鸟类的清啸。 片刻过后,对面传来同样的回应。 “真的,是自己人。”傅攸宁略侧身抬头,对梁锦棠出一个如释重负的笑。 梁锦棠几不可闻地“嗯”了一声,低头怔怔向下看着,却并未看她。 她顺着梁锦棠的视线往下看,惊见自己作死的爪子还拉着人家的手。 傅攸宁赶紧收回那只不干正事的爪子,慌里慌张地回头对索月萝低声道:“我上去瞧瞧。” 索月萝还没来得及点头,就见傅攸宁飞身上树,一袭玄武服的身影悄无声息地没入繁茂的枝叶之中。 索月萝目瞪口呆地,想起之前自己对傅攸宁进行甄别讯问时,她说过若不是中毒又受伤,以她的轻功,城门卫与巡防的光禄羽林本不会发现她入城。 那时只以为她有些夸大其词,此刻才明白……这家伙还真是意外的坦诚啊。 “往常是听人说过她轻功好,却没人说是好成这样啊!”孟无忧不敢置信地仰头看着上方那纹丝不动的树冠,以肩膀碰了碰梁锦棠,喃喃道,“你方才瞧见没?那树干、枝叶……几乎没有动静的……” 梁锦棠目光如炬,自是瞧见的。 他的耳旁蓦地响起傅懋安的声音—— 你们谁都不知她有多厉害。 树上再次响起傅攸宁先前发出过的那种奇怪的鸟啸声,却又与之前略有不同。如与人对话般,短促,频密。 孟无忧傻眼,回头看看索月萝:“她在干嘛?” “测距。在你左前约八十丈。有偏移。右三。向前,”索月萝将那些鸟啸声逐字转译后,见孟无忧眼茫然又惊恐,便轻声笑道,“这是绣衣卫专用的鸟语暗号。她在为对方指路。” 孟无忧当下慨,自己从今后要发自内心地对绣衣卫同僚表示尊敬。一向只觉得绣衣卫的人个个看起来都鬼鬼祟祟,行事毫不磊落,实在没料到……贵圈竟玩得这样高级! “哎,索大人,这个,能教我吗?”孟无忧好奇地凑近索月萝。 索月萝回他一脸莫能助:“这你得去问尉迟岚。这是他创的。” 孟无忧忽然又觉得,少卿大人今次继续让他参加猎,主要目的就是为了击碎他对这玄黄天地的认知。 说好的不务正业尉迟岚呢?!说好的目中无人索月萝呢?!说好的庸碌无能傅攸宁呢?!怎么这些人全都不按套路来呢? 在傅攸宁的指挥下,来人一路隐蔽靠近,大家终于在灌丛中汇合。 一照面,索月萝心中暗喜,低声口而出:“疾风百里。” 照规则,将官们可五人成队,他们这支战力参差不齐的小队尚有一席空位,真是老天有眼,捡到个较梁锦棠都不逊太多的超强主攻。 来人身着绣衣卫女官武袍,孟无忧并不认得,将求助的目光投向梁锦棠。 梁锦棠朝对方淡淡颔首,并未回视孟无忧,却还是低声引荐:“绣衣卫东都分院副指挥使。” 几个光禄府中高阶武官蹲在灌丛中相见,这场面实在太魔了。 百里低头偷笑,最终还是客气地拱手道:“梁大人安好。孟大人安好。傅大人安好。索总旗安好。” 孟无忧吓得噫了一声,回头见傅攸宁不知何时已从树上下来,也静静蹲在一旁。“等等!” 他转头看看百里,又看看索月萝,再看看傅攸宁。 “虽说你是东都分院的,可连我都知道,你家分院副指挥使比总院的总旗高半级呢,你称她……大人?” 孟无忧指着傅攸宁,却又想到百里称同是总旗的索月萝也是索总旗的,这就更奇怪了。 按理,称同级或上级官员才是大人,对职级低于自己的人,应以对方的职务相称。 索月萝名声极大,时常有同级或上级官员也客气地敬称她一声“索大人”,可从未见傅攸宁享过如此待遇啊! 避开孟无忧探究的目光,傅攸宁无奈笑着低叹:“百里束音,两三年未见,你仍旧不让我好好做人是吗?” 百里束音咧开笑,低声对孟无忧、索月萝及梁锦棠解释道:“傅大人当年在东都分院时,我是归她管的。”cnZonStar.coM |